在他开口之前,她是没打算拖他进这趟浑水的,但他自已主动往下跳的,不坑他一下都怪亏的。
荷花心领神会,立刻先行一步联络公关部的人去了。
她走得十分利落,完全不觉得深夜时分,留下他们两个孤男寡女有什么不对,就连他们两个本人也是等容易打算洗澡去了,才察觉到不对劲的。
客厅里不仅装饰得温馨,灯光也是一样的暖色调,给人一种家的感觉。
两个人坐在这里,无端都想起了从前他们一起在顾归帆家里吃夜宵的事。
容易曾经是他家里唯一的常客,待在那间房子里的时间比顾云霆还长,她在同家里人提前讲明情况之后,是可以打着讨论学业的幌子留在顾归帆家里待到晚上的,只是必须得让司机去接。
顾归帆起初还有点别扭,总会时不时地注意时间,但习以为常之后,已然松弛得可以在做题间隙顺便下厨煮面或者端两碗拌饭出来了。算不上丰盛,但作为夜宵来说勉强合格。
容易对食物没有太高要求,她能够鉴赏米其林的美食,也能吃得下路边摊的小吃,只要她愿意,完全可以像一轮小太阳一样发光发热,普照到每一个人。
可这一切的前提是她愿意,所以她今晚选择直言不讳地问:“你的头还疼么?问题严重的话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医院,如果后续有后遗症或者造成其它损失,我也一样不会去推脱责任的。”
这话说得就好像他们是刚在事故现场认识的陌生人一样,时隔多年,顾归帆总算是从这样自认为客气的态度中品出了心酸滋味。
客气是留给外人的。
顾归帆态度和缓地点了头,然后扶着速冻饺子起身问:“速冻食品最好是不要频繁解冻,它化得差不多了,请问垃圾桶在哪里?”
论起客气来,还是他更胜一筹。
容易没意识到自已是在跟他赌气,当即指了下厨房所在的方向,他对她的话充分信任,并且自诩实力出众,这时便想都不想地往厨房走去,然后在经过酒柜时,毫无自觉地落下了步子。
伴随着喵呜一声尖叫,盘在酒柜下方的毛茸茸的柿子一跃而起,把近在咫尺的顾归帆的小腿当成敌人,一爪子就挠了上去。
容易这才想起自家这两只猫是窝里横,当着她这个主人的面自然是要多活泼有多活泼,但家里一来客人,立刻就会躲到家里去,是名副其实地很会躲猫猫。
顾归帆虽然是陌生人,属于柿子和红枣需要躲避的人群,但他无意间踩到它们尾巴的行为跟挑衅也差不多,自然会招来反击。
酒柜附近顿时乱成一团。
顾归帆不愧是个有定力的,他裤子都被猫爪挠出来一道大裂隙,神情却是不慌不忙,仍旧不忘护着手里的速冻饺子。
毕竟饺子已经化得在滴水了,要是被猫给抓破了,这光可鉴人的地板得收拾上半天。
一片混乱中,容易打开了跟客厅相连的露台的门,三下五除二地把越战越勇的柿子和从另一边沙发底下蹦出来看热闹的红枣一起送到猫窝里去了,然后迅速关了门。
隔着一扇玻璃门,两只猫将爪子拍的挺响,并且不忘冲着顾归帆哈气。
容易赶人不成,反而害他受了伤,心情尴尬地恨不能找地缝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