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的家将极繁主义发挥得淋漓尽致,除了落地窗以外的墙面上全挂了装饰用的画框和挂毯以外,就连地面上也摆了许多个架子,里面装着一眼看去根本就数不清的盲盒玩偶和小摆件。
其它地方都这样了,沙发上就更别提了,半人高的玩偶全都在排排坐,顾归帆捂着脑袋,实在不知道自已可以坐在哪里。
容易见他欲言又止,顺手拎起一个北极兔玩偶往地毯上一放,颔首道:“坐吧。”
她家没有准备待客用的拖鞋,但是玄关处有鞋套机,此时顾归帆连脚趾抠地都做不到,唯有把地上的北极兔玩偶拎起来放到腿上,免得把场面弄得像是自已抢了它的座位。
北极兔放在沙发上时只是毛茸茸的很可爱,等被拎起来了,四条长腿就有些无处安放的意思了,尤其是被顾归帆以一个正襟危坐的姿势放在腿上。
荷花想笑,但又有点不好意思笑一个伤员,只好移开目光,结果等看到容易把一袋速冻饺子递给他,让他冷敷,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扑哧。”
容易本来没觉得有什么好笑的,但等听到荷花的笑声,又看到那袋玉米猪肉馅的速冻饺子,表情也有点绷不住了,拿了纸巾给他垫在中间。
顾归帆身为受害当事人,情绪和健康状况都很稳定,他捂着速冻饺子问:“何特助,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会蹲在门口么?”
荷花刚好也有问题:“我还想问你当时为什么反应过度呢!”
容易抱着手边的山楂抱枕当盾牌,认真表示:“我得说句公道话,你当时蹲在那里,走廊里又黑漆漆的一片,忽然站起来怎么会不吓人?”
似乎是这么个情况……
荷花干巴巴地笑了一声,试图把这一页给揭过去,反客为主道:“要不是你们连狗仔都跑不过,我怎么可能会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到这里来?我平时的工作也是很忙的。”
偌大一个容氏,能让容易毫不怀疑当成自已人的就她一个,为此她除了要处理日常工作,还要负责解决一些不便交托给其他人的工作,比如被勒索。
容易想起今晚的无功而返,声音弱了下去:“那位梁小姐在意的似乎还是顾正明,并且马上就要去米兰了,她虽然表达了歉意,但在这件事上也起不了太大影响,我想直接起诉她朋友。”
“起诉是肯定要起诉的,至少要发一封律师函出去,让其他人都看到公司的态度,否则一旦被他们以为你是软柿子,说不定那帮老家伙会直接找容董告你的状。”
荷花是话糙理不糙。
容易嘴上不说,但心里清楚得很,他们这个行业对男人和女人的要求是不一样的,男人站在台前,是优秀的企业家、金融家,至于女人,最好是贤内助。
每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女人是许多聚会上被男人们津津乐道的人生信条。
容易从前以容家大女儿的身份出席类似场合时,尚且不觉得世界这样不公平,但等角色发生转变,她不再是旁人口中津津乐道的名媛,而是变成了他们的竞争对手,情况立刻不一样了。
要不是她有幸把两种角色都体会了一遍,想来也是一样不见得能明白,这时便发自内心地表示:“相比于被他们夸,我更希望他们告我的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