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咳咳……”徐清心想,这中医向来是越老越准,唐朝中医虽发展不高,看这老杏林行医三十载,经验应该是足的,于是道:“劳烦阁下了……”
“不敢不敢……”老杏林看徐清面色,又问了许多话,待徐清起来,有摸摸额头,探探脉搏心跳,其实这和后世的差不多,没有听诊器罢了。不久,老杏林写下一方道:“客人天佑,病已经自愈大半了,多服温水,勿吸冷风,再煎服此方,即可痊愈。”
“哦好,多谢了,”徐清对牛吃草也道:“劳烦。”
牛吃草忙摆手道,哪里哪里。老杏林又回道,此去二十余里,就是金陵,方中之药在哪里齐备,可明日再吃吧。
说完,老杏林转身离开,牛吃草忙赶过去给钱,可老杏林坚决不要,快步离开了。到一角落出,老杏林全身一抖,所谓白发胡子全部掉落,变成了一青年道士模样。要是袁天罡在此,说不定大吃一惊,此青年道士,正是李淳风是也!
他换了装束,嘴里嘟囔道:“无命之相,此人是天灾,还是天福?”李淳风一转身,束起道袍就往远处去了。
至于徐清等人,拿了药方也不疑有他,反正药店抓药的药师能够看得出药理作用,不可能刚才那老杏林把全金陵的药师都串通了吧?
三女得知药在金陵,不由得急令马车夫驱车,一行人便朝金陵去了。
金陵,就是南京,只不过唐朝的“南京”,却是蜀地的成都。而金陵,作为六朝古都,在唐朝似乎被刻意打压,官方名称叫做升州。
虽被不被重视,但金陵毕竟是东晋宋齐梁陈朝的都城,几百年来都十分崇文重教。
到了明清时期,华夏一半以上的状元的家乡,就在这龙蟠虎踞的金陵,时人称之为“东南第一学”。
历史上,凡是异族入侵,汉民族遭受灭顶之灾的时候,都会选择在金陵休养生息,哪怕是懦弱的南宋,不想北伐,也要定其为陪都,以安抚人心。到太平天国,民国时,定南京为都也有“驱除鞑虏”一层意思在里头。
朱偰先生在比较了长安、洛阳、金陵、燕京四大古都后,言:“此四都之中,文学之昌盛,人物之俊彦,山川之灵秀,气象之宏伟,以及与民族患难相共,休戚相关之密切,尤以金陵为最。”
徐清一行人驱车而入的,就是这么一座有着光荣历史的古城。
巍峨的城墙上书“升州”二字,牛吃草一马当先,去寻找宽敞干净的住店。从前在钱塘、镇江,还有扬州住店时,那些客栈酒楼都只是“张家酒楼”“余大妈客栈”之类的名字,这金陵城里头的却不同,店名都带着文气,不愧是有“天下文枢”的美誉。
看那街上的客栈,差一点的叫做朴玉轩啊,好一点的就是什么腾飞阁、步云楼了。牛吃草知徐清喜静,挑了一件绕开主街,叫做“芽铃馆”的客栈。
芽铃馆中,一楼卖酒,坐的都是散客,或坐或立,端一碗酒,用手死死罩着眼前一碟下酒菜,要是想吃,便空手拈来。
徐清等人上二楼,二楼两进走廊,通向后面的宿房。前面是茶亭,坐的都是体面人,面前的菜也不用罩着了。
安顿好了之后,小月和黄诗梅相约出去买药,荀雪儿在房里带孩子。徐清耐不住,带着徐琪在前头的茶亭就坐,点些茶点酒菜。
刚坐下,楼梯口砰砰砰上来几人,徐清偏头一看,见是几个书生,手里拿了一卷书册,喜不自禁的走到另一桌面前。徐清把头偏向另外一侧,耳朵却在听他们说话。
“哈哈哈,独乐不如众乐,今日忽得徐公一新作,携来与诸位共赏!”一名学子拿着那卷书,指着对众人说道。只是说话之时,不肯把书放在桌子上,只肯紧握手中,让他人远观。
当下有人问道:“哦?徐公,是真作嘛!”
拿着书卷的书生回到:“怎么不是,上边有上官游韶,陈公翊立的评语,余杭,钱塘那些学子早就争相传颂,倒诵如流了!”
一个书生听是如此,如酒鬼闻到了陈酒芳香,忙道:“快给大家……”可转眼,又如老酒鬼一样,怀疑起这酒的真假:“不,不对啊,徐公的作品向来是先过我金陵,再传去苏杭的,这次怎么反了?”
另有几人同意道:“是啊是啊,从来都是他们拾我等余慧,这次怎么先出在他们那里了。”
拿书卷的书生露出一个你这就不懂了的表情,道:“此事还有一个说法,传说徐公从沧州南下,去余杭游玩,遇到陈公翊立举报文会,故而留下此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