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主任就很厉害,最后把南规厂那边都喝怕了不再主动发起进攻,不然黄主任他们也撑不下去。”
蓝京笑道。
“也不能靠女同志冲锋陷阵,传出去多难说,”车端平旋即转入正题,“吴厂长被劝退,资金问题还是很现实的问题——昨天到今天我也打过若干个电话,反馈跟吴厂长所说差不多,盈利模式单一发展前景匮乏,没有让资本最感兴趣的故事,所以……看来引入资金的任务还得落到蓝区长头上,毕竟主持东阁改制、旧城改造经常与老板老总接触,多想想办法?”
蓝京道:“工业企业招商引资是我职责所在,当然义不容辞,不过论衡芳这边的人脉资源,请车区长也要督促督促其他区领导,很多老板老总还是讲究老面子的。而且吧我是觉得象姓吴的那种声名狼藉的厂长就该逮着一例查处一例,表明区里对腐败的零容忍和高压态势,人家才敢过来投资,资本的钱也不是白捡的。”
车端平示意他把门关上,紧锁眉头道:“你知道区纪委为什么明知这家伙贪婪成性还捏着鼻子给他出结论?他的前任就是——邱区长!这一说蓝区长明白了吧?他听说纪委要查,死咬着邱区长不放。邱区长有没有问题?十多年前的陈年烂账既说不清楚,也根本不是我你需要关心的,重要的是保持班子团结和稳定。蓝区长,通过一年多时间相处我看出你是班子里少有的想干事、肯干事、能干事,也有魄力承担风险的干部,我是怎样的人,想必你也看出来了,起码不是碌碌无为或冲着捞取个人利益的,其他班子成员……不是说都不行,各有各有优势和长处,都是要团结协作的对象,但意识到改革关键时刻不进则退的危机并愿意冒着风险冲锋在前的,只有咱俩,这么说没错吧?”
难得的交心,这在深沉不可测的车端平而言极为罕见。
蓝京谨慎地说:“工业条线我绝对不会辜负车区长期望,东阁等改制是一条线,成功电子引入合作项目是另一条线,后期还有我正在策划的联营、合资等促进企业做大做强发展方向。旧城改造、高尔夫球场开发我也会尽心竭力,事实上也占去了我一半时间,敷衍了事很简单但要想做好并不容易,我一直在努力。”
言下之意你别打着合作的旗号再给老子压担子,老子背不动了。
车端平脸色一黯,烦恼地摇摇头道:
“单单工业条线不够啊蓝区长,你要学会站在更高位置看待领导分工,一加一并不等于二;二减一也不等于一,我是希望你跳出分管工业圈子多考虑别的事务,经济、金融、贸易、农业、科教文卫……”
啊,他在暗示希望日后帮自己争取常务副区长一职?时间有点长吧,万启阁没能接上罗辑的位子后转入第二个任期,大概还得赖上两年。
再说车端平提名到了张建和那关就通不过,更遑论视自己为眼中钉肉中刺的黄运雄。
车端平原本蛮受黄运雄器重,小道消息此前还被带到京都见了某位老领导,可在张建和与车端平的天平上黄运雄选择前者,故而把丁雪楠空降正府办,自此车端平无形中被挤出黄运雄身边最亲密圈子,说话肯定也没过去那么顶用。
没办法,从性格、风格、人品等方面看,车端平跟黄运雄根本不是一路人,在市正府时或许因为工作需要走得比较近,时间久了各种差异便不可弥合。
蓝京胡思乱想之际,车端平续道:
“给蓝区长交个底吧,目前而言除了你参与的旧城改造还有工业条线,其它各条线工作我都不满意!很多事项、事务、项目全是我挥舞大棒在后面催促,一个疏忽就不知滞后到哪儿去了,这种局面……心累啊!举个刚遇到的例子,有位从南方回来的返乡创业者辗转找到我这儿,说打算合法养殖稻田蛙,因为属于野生动物养殖故而办理了土地证明、兽医证明、引种证明,现在需要林业局颁发驯养和经营许可证,找了一大圈结果不给办。我奇怪养殖稻田蛙多大的事儿,这么难办?给林业局打电话,说蛙属于两栖动物,无药用价值,目前已转到农业局畜牧水产科管理;再找农业局,说养蛙跟养鱼虾一样不用办证,注意生态拦网和稻田利用面积即可。”
“简化行正审批手续不是好事吗?”蓝京不解地问道。
车端平道:“创业者不敢啊,因为稻田蛙属于野生动物,是有明文规定的;但林业局不管、农业局说没事,都只是口头说说而已并不出具书面的东西,这就是监管领域的雷,哪天哪个领导突然觉得养殖行为是违法的,一拍桌子就能取缔,创业者非但血本无归还会被罚款甚至判刑,倾家荡产!”
蓝京幡然醒悟:“对对对,类似案例我老家曾经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