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愿意说,便会说。
若不愿说,亦不强求。
那北地的汉子拍着胸脯,开口时热血沸腾,“你那个大泽君,裴某亲自抓的!”
哦。
原来适才的欢呼,是因了俘获大泽。
他们归营的时候想必十分威风,又十分欢快吧。
春日迟迟,卉木萋萋。
仓庚喈喈,采蘩祁祁。
执讯获丑,薄言还归。
赫赫南仲,玁狁于夷。(出自《诗经·小雅·出车》,意为春光明媚阳光是那样和煦,花草树木生机盎然多繁茂。黄鹂鸟儿尽情地卖弄歌喉,俊俏村姑悠闲地采撷香蒿。抓捕审讯割掉左耳的俘虏,收拾停当就急急忙往家跑。威名赫赫的南仲大将军啊,把不可一世的玁狁来清剿)
久征在外的将士,大约也想着早日归国,与亲人团聚过个好年吧。
她这才察觉到窗子开着,那呼啸的北风穿透宫墙从屋顶、从瓦当、从窗口、从每一处墙壁灌了进来,灌得人周身发冷。
她半垂着眸子没有说话,那尚未平复心绪的将军继续说道,“眼下已经关在牢房审讯了!公子亲自去审,货真价实,这回错不了!”
小七点点头,依旧是温和的,“我知道。”
她知道这是早晚的事。
战争就会有输赢,公子与谢玉,总要有一人赢。
见她神思恍惚,裴孝廉怔了片刻,这才收起了脸上的光彩,问道,“你好些了吗?看着脸色比从前还不如。”
小七兀然点头,“好多了,就好了。”
里屋睡着的沈淑人听得动静,不免问道,“谁在外头说话?”
听起来还是有气无力的,问完了见没有应答,转了个身,大抵是又睡过去了。
裴孝廉手里端着兜鍪,这便起身要走了,“今夜会有庆功,我这就去牢房了,大泽君是重犯,总得我亲自看押才能放心。”
小七应了,眼见着裴孝廉已经转身迈步,压在心里的话这才说了出来,“将军。”
裴孝廉一顿,回过头来,应了一声,“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