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将落了的心又悬了起来,小七不由得暗叹一声,是谢玉啊。
她想到了十六年青瓦楼刺杀,公子曾问起她来,“你可上过战场?”
那夜她说,“没有上过战场又怎会成为战俘?”
那人又问,“沈晏初是右将军,他竟舍得你上战场?”
那时她眸中聚泪,她说,“魏国儿女,皆可上阵杀敌。”
心中怅怅不能平复,悄然退回小帐。
魏国儿女皆可上阵杀敌,楚人呢,楚人又何尝不是啊。
故土难离,宗庙难舍,因而保家卫国,终究是没有错啊。
那人笑了一声,但笑意不达眼底。面上看似波澜不惊,那周身的气场却已阴沉沉地骇得人不敢直视。
他不冷不淡地道了一句,“谢玉啊,孤手下败将。”
继而将那舆图扔至一旁,朝座下诸将冷然命道,“杀尽楚使,在鄢城西修坝蓄水。”
这一回的假意求和代价极大。
命人将楚使的项上人头快马送去了城门,大军这便拔营启程,从鄢城东火速转移至夷水上游。
就在夷水上游修坝蓄水,开沟挖河,一道长堤直达鄢城。
夷水啊,夷水与鄢城,就似黄河与大梁。
水在高地,城在洼地,一旦开渠,便是灭顶之灾。
小七心中戚戚,却也无可奈何。
两日后堤坝水满,公子许瞻果然下令开渠灌城。
大水冲垮了城墙,陪都鄢城被淹成一片汪洋,城中军民淹死无数,若有幸者能快马冲出城门,又中了隐在高地的燕人伏击。
公子许瞻誓斩大泽,以摧枯拉朽之势破了城池。
驻守鄢城的楚军几乎全军覆没,鱼溃鸟散,片甲不回。
而谢玉,亦是这一回被俘获至燕军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