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这时候,这生死的关头了,沈淑人才肯承认她才是姚小七了。
这是父亲留给她的名字呐。
小七眼里含泪,她的声音咬牙切齿,却也似碎玉戛冰,“沈淑人,你这样的蛇蝎,不配顶着我的名字活着!”
沈淑人掉着眼泪,笑得简直直不起腰来,她哭道,“你当我喜欢这名字啊?我天天恶心死了!可惜,这样恶心的名字你也没有了!”
好,好,好。
管她喜不喜欢,管她恶不恶心,今天就在这里,总有一个人是要死的。
小七攥紧了手里的长簪,抬步便朝沈淑人逼去,
沈淑人往后挪着,伸手指着她大叫,“姚小七!你敢!你敢上前一步,我就烧了许氏宗庙!”
那宽大的袍袖剧烈抖动着,那连枝的烛台也在她手里剧烈抖动着。
烧人宗庙,与扒人祖坟有什么不一样?
有啊。
一旦这宗庙火光四起,覆宗灭祀,就意味着许氏气数已尽,燕国要完。
觊觎燕国社稷的人实在太多了。
浑水摸鱼的,必要浑水摸鱼。
犯上作乱的,必要犯上作乱。
揭竿而起的,必要揭竿而起。
蓟城必定立时大乱,公子许瞻首当其冲。
小七问她,“沈淑人,你是魏国公主,烧了燕国宗庙,魏国可还保得住!”
“我不管!”
沈淑人撕心裂肺地说话,也撕心裂肺地哭,她甚至还撕心裂肺地笑,“我都要没了!我管魏国干什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拉着魏燕两国一起陪葬,是我的本事!”
她为何而哭,是惊惧,还是委屈
也许惊惧和委屈都有,小七不知道。
“你连你父亲母亲哥哥也不管了吗?”
“爱谁谁!”
“公子待你好,你也不管了吗?”
沈淑人几乎魔怔了,她歇斯底里地挑眉大笑,随手就把连枝烛台掰倒了,那火啊,呼啦一下就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