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也像燕宫,那我见祖母一面就走了。我不喜欢人多,也不喜欢那些衣冠礼乐,我想去山里,我想找个没有战乱也没有旁人的地方住,这世上一定有这样的地方。若没有,我还是回桃林老宅,我有几年都没有祭祀父母亲了,我想去陪着他们。”
拭剑的人这才一顿,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轻声问她,“你一个人吗?”
也许是罢。
也许是一个人。
小七笑,“你若得闲,可以来看我。我备好桃花酒,我等着你,等你来时,给你炖鱼汤,做松子饭。”
他的长睫在烛光下映出长长的影子,他说,“我没有什么可忙的。”
“但你要打仗呀!”
“我亦不是非打不可。”
“你不打,那楚国怎么办?”
“我不在,楚国就不转了吗?”
“谢玉,你说的真有道理。”<br>“那,你还是一个人吗?”
“我再养一只黄狗,可以给我看门。”
“我去做的你护院。”
“可你是大泽君。”
“我也不喜欢人多,也不喜欢衣冠礼乐。”
谢玉放下长剑,转而又问起了她来,“你还想吃鸡吗?”
“想,但不想成日都吃。”
“我如今认得许多菌子了,你还想喝菌子汤吗?”
“想,你会炖鱼吗?”
“会,你想吃什么,我就做什么。”
小七正色问道,“谢玉,你难道不知君子远庖厨?”
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
是以君子远庖厨也。(出自先秦孟子及弟子的《齐桓晋文之事》)
你可记得兰台公子便以君子自诩,她还记得先前一同去京畿看地时,她忙得热火朝天,兰台的公子却在一旁闲闲坐着,连搭把手都不肯的。
可谢玉说,“但看为谁。”
但看为谁。
小七什么都懂,谢玉的话,她岂会不懂呢?
只是在这寂静的深夜里怅然笑着,笑得心里酸酸的,却不知该怎样回答。
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志趣相投的谢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