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她没有问起公子,公子也不曾问起小七。
他有了一个一心一意待他的人,她也会有一心一意待自己的人,因而一别两宽,两不相欠,不算她辜负了公子。
(一别两宽,出自唐朝《放妻协议》,原文如下,因觉甚好,故与诸君共赏:“凡为夫妇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之夫妇。若结缘不合,比是冤家,故来相对;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快会及诸亲,各还本道。愿娘子相离之后,重梳婵鬓,美扫蛾眉,巧逞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主。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犹听谢玉道,“东施效颦,到底是不一样的。我都能分辨出来,何况兰台。小七,我们要赶紧出城了。”
忽地骈马咴咴一叫,马车猛地一停,有人在外头低声道,“公主,虎贲中郎拦车。”(古时驾二马为骈,驾三马为骖,驾四马为驷)
栖栖遑遑,忽地身上一紧,谢玉已将她牢牢护在怀中,小七见他另一手按在了刀柄之上。
严阵以待,蓄势要发。
若虎贲中郎胆敢上车查探,谢玉必立时挥出刀去,斩下他的头颅。但若果真如此,必又要引来全城的追兵,必又要掀起新一番的血风腥雨了。
外头的人没有废话,开门见山,“公主可见过文书上的人?”
虽隔着车门,并不能看见什么文书,但不必想也知虎贲中郎问的是谁。
文书贴满蓟城,不知道才当真奇怪。
章德公主笑,“中郎没有看见吗?往城北去了。”
外头的人不信,朝着车门抱拳,“末将无心冒犯公主,只是职责所在,不得不查公主座驾,还请公主恕了末将的罪。”
言罢上前几步,跳上车来,那铠甲与大刀铮然相撞,撞得人如枞金伐鼓,心都要跳到嗓子眼里了。
忽听锵然一声利刃出鞘,小七只以为是谢玉拔出了大刀,下意识地抓紧了谢玉的衣袍,睁眸往外望去。
那虎贲中郎将将推开车门,那锋利的尚方斩马剑已抵上了来人的心口。
虎贲中郎一顿,猛地就僵在了当场,眼风朝他们扫来,片刻低声问道,“公主要通敌?”
“我救我的朋友,算什么通敌?”
“末将明白了。”
章德公主冷着声,“明白了就退下,带人去城北。”
那虎贲中郎道,“是,末将能带人走,但也要禀明公主,整个蓟城都围得似铁桶一般,只怕出不了城。”
章德公主轻声笑,“谁说要出城了,把人引开便是。”
那虎贲中郎悻悻地跳下马车,朝着外头扬声命道,“车内没有我们要找的人,楚人往城北去了,速追!”
跟来的虎贲应声而去,那闪着寒光的铁甲兵刃很快就消失在了大道尽头。
车内诸人这才缓了一口气,可这口气也并不能缓上多久,出不了城,就意味着早晚还是要落入网中。
因而章德公主问起来,“大泽君打算带小七去哪儿?”
谢玉道,“是公主不能知道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