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金尊玉贵的章德公主就要被婆子带走了,她下了木廊,行了数步又驻足不前,蓦然回眸,含泪冲她盈盈笑着,“小七,好好活着,等哥哥醒来。”
小七的眼泪唰地一下淌了下来,许久之前就说要拿她当朋友的人,是真真正正的,始终如一的,把魏人小七当做了朋友,为此不惜开罪了自己的母亲。
眼前雾气翻涌,她亦冲那纯良的公主笑了起来,大声告诉她,“公主不是下堂妇!大表哥爱重公主!我知道!”
日出扶桑,惊起鸟雀。
章德公主就在那初升的日光里泪流满面,也一样大声地问她,“大表哥告诉你了吗?”
你瞧,公主不再叫他“魏公子”,叫一声“大表哥”就与他亲近了一分。
若什么时候再叫他一声“既白”,什么时候再能叫他一声“夫君”,这一切就算圆满了。
小七笑,“告诉了啊!他对我说,小七,我总有一日要接章德回家!”
章德公主望着她破涕为笑,“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公主笑起来多好看啊,小七已许久不曾见过公主笑起来的模样了。
那杏脸桃腮发着光,她听了这话当真高兴啊!
小七道,“公主早点儿去见大表哥吧,如今不晚!”
是啊,去见自己心爱的人,什么才算晚呢?她最清楚思念一个人的滋味。
思念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儿?
郑地有歌,名为《子衿》。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她大抵再没有机会活着见公子,但若能成人之美,也不算辜负公主待她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