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罢,许多人都说她傻。
大表哥说,槿娘也说,公子似乎也说过这样的话吧?她不记得了,但就在平明时分的那个噩梦里,她记得谢玉也说她傻。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不算傻,只知道这些原本都不必由自己来承受。
可阴差阳错的,好的,不好的,该受的,不该受的,全都受了。
沈淑人愀然叹着,“你哪里还有家啊!”
她也不知道楚宫到底算不算她的家,一个素未谋面的祖母和叔父,只因了有血脉联系,就算是她的家了吗?
兰台之外,亦是腥风血雨,她不敢说。
但沈淑人没有拦她,到底算是同意了吧?
那便算是吧,就算是吧。
小七兀自起了身,一个人怔怔地往外走去。
也不知究竟是因了天冷,还是心中栖惶害怕,人一到木廊,竟连连打起了寒颤来。
裴孝廉就在门外挎刀守着,见她出来,问她,“姑娘去哪儿?”
她不知道要去哪儿,但知道自己犯了弑杀公子的大罪,也犯了不能弥补的大错,不该再留在这里了。
小七没有答他的话,行尸走肉一般往外走去。
但裴孝廉伸手拦住了她,他问,“公子伤成这样,姑娘忍心走吗?”
不忍啊。
不忍呐。
惘然立着,神思恍惚,见那断开的绳扣仍旧在山桃枝头,也不知立了有多久。
忽听有寺人叫了一声,“娘娘和公主来了!”
便见那雍容华贵的妇人与公主一前一后疾疾朝廊下走来,环佩叮咚,发出清脆又慌乱的声响。
大周后轻易是不出宫的,也极少到兰台来,此时她来势汹汹,一来便问,“吾儿怎样了?”
裴孝廉忙恭敬禀来,“回娘娘,公子伤势颇重。。。。。。”
裴孝廉的话还没有说完,小七半边脸骤然一疼,继而天旋地转,那妇人已一巴掌将她扇在了地上,声色俱厉地斥道,“魏国贱婢!”
这一巴掌将她扇得眼前发黑,金星团团飞迸,还不等她看清周遭,那妇人已疾声命道,“拿去掖庭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