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喜欢我这般待你?”
小七面红耳赤,此时酒意已尽数退去。
醉酒的时候可以肆无忌惮,清醒时却是要顾及自己那单薄的脸面的。
她垂着眸子不肯答话。
她不答话,那人自有法子。
钳住她的双臂乍然一松,她整个人就要往潭中坠去。
小七惊叫一声,还不等扑腾一下,又被那人稳稳地捞了起来。
就是这样的人,开口时却仍旧似个高华君子,不急不慢地说话,“小七,回话。”
喜欢会变本加厉,但若不喜欢,他就不会这般待她了吗?
小七扁着嘴巴呢哝道,“公子趁人之危。”
是夜星依云渚,如浪花飞溅,那人的长睫在月华下映出一片阴影,那人垂眸望着她身上那一道道的帛带,好一会儿才开了口,“我疾甚重,却也怕薄待了你。”
(星依云渚,出自孟昉《天净沙·星依云渚溅溅》,意为空中的流星沿着银河闪动,有如浪花飞溅,露珠零落就像玉液涓涓)
“我看见一个自由的你,便看见了一个囚笼里的自己。你跳下马车的那一刻,真怕你从此走了。小七,我这般待你,你可会怪我?”
是,他此时捆缚着她,就如同将她拘在兰台的高墙之内。
是一样的。
他心里从来都不够安宁,因而疑神疑鬼,疑这世间的一切,因而总也疑这个自由的小七要走。
若不是心存担忧,就不会有什么烙印,就不会有什么项圈,就不会有什么暴室,也就不会有她是夜身上这一道又一道了。
他自己走不了,因而愈发地怕她走。
小七不怪公子。
旦有一日,她必要把公子心头的绳索解开。
山高路远,来日方长,小七相信总有这么一日。
解了他心头的绳索,她身上的绳索便也就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