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如从前一样将她揽在怀里,她身子一僵,并没有挣扎。
她想,俯首听命是在那人身边的生存之道,她该遵循这样的生存之道。
终归走一步算一步,低首下心,奉令承教,总能活得好好的。
心里虽这般想,可身子却是骗不了人的。
你瞧,那人垂头想去吻她,她本能地便避了开来。
那人不再迫她,只是开口时话里夹着叹息,“小七,你是不是很怕我。”
小七细声道,“公子待小七好,小七怎会怕公子。”
她不知道那人信不信,她下意识地去掐指尖,那指尖啊,好似成了她缓解惊惧时不可避免的举动,她自己没有察觉,但那人却好似看透了什么。
那人抬起了她的柔荑,拂起袍袖,将她的柔荑暴露在眼前。
她的指尖蜷着,上头沾满了血,但蜷着也逃不过那人犀利的双眼。
他笑了一声,他那样心灵睿智的人,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她拙劣的演技在他面前荡然无遗。
他平和地说话,“你也想回魏国了。”
小七不知如何答他,她不是非要回魏国不可,但私心却不愿留在兰台。
她不喜欢过刀尖舔血的日子,也不喜欢这磨牙吮血的兰台。
那人不再抱她,他似君子一般与她隔着一小段距离,他看起来克己守礼,笑叹一声,“小七,不逼你了。”
“早知你不喜欢这里,这样的兰台,我也并不喜欢。”
他不喜欢,却不能走。
记得年前他说,“我人已在修罗场,非死不能离开。”
他如今是燕国唯一的储君,都已经厮杀到了这般地步,许氏几乎没有后人了,他还能往哪儿走呢?
可听了这样的话,小七仍旧透骨酸心,也仍旧摧心剖肝。
他说,“你是个善良的人,你心疼沈宴初,也心疼陆九卿,你心疼所有的人,但你不必心疼我,你要活得轻松一些。”
她眼里蓄泪,不敢抬头。
他声腔微咽,人却笑着,“等兰台的桃花开了,你看一眼,如果仍不喜欢这里,你便走。”
那么霸道偏执的一个人,他竟肯说出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