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恨。
实在可恨。
双手似小锤一般砸着那人的胸膛,一双脚四下乱踢,他又不是铜墙铁壁,非把他踢成个肉泥不可。
哪知那人笑了一声,竟信手将她丢进了车里。
竟然丢她。
恼人。
恼人。
实在恼人。
那宽大的袍袖与曳地的裙摆一荡,她在车里翻身打了个滚儿,好在身下就是一层厚厚的毡毯,那人又并不怎么用力,这才好端端的,不曾把一身的骨头摔散。
小七暗气暗恼的,什么人这是。
起身坐稳了,不免朝车里四下打量。
你瞧,车身宽阔,一座青铜方鼎小炉稳稳地嵌在短案之中,此时正熊熊烧着兽金炭,松枝的清香盈了满车。
也不知何故,她竟对这王青盖车十分的熟悉,仿佛早已经乘坐过无数次似的。
那人眉眼温和,“我从前常带你进宫,就在这驾马车里。”
他果真要把从前的事告诉她了,好啊,她急不可待地想要知道,因而忍不住问,“进宫干什么?”
“大多是家宴,但你总与我在一起。”
小七仔细听着,忍不住往前一凑,见那人轻抚毡毯,低喃道,“就在这里。。。。。。。。”
就在这里干什么,他说了一半,却欲言又止,只是唇畔带笑,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好事。
她问,“公子怎么不说了?”
那人没有补白方才的话,反倒问了一句毫不相干的,“小年是你的生辰,你可还记得?”
自然,自然记得,每年这个时候,魏人都吃饼饵,她与父亲却是要吃长寿面的,怎么会不记得。
既来兰台一整年,那她如今已有十七了,但却好似已经许久不曾吃过长寿面了。
去岁的小年夜,她又在哪里,又在干什么呢?
隐隐约约好似与这王青盖车有着什么关系。
小七点头催他,“公子说呀。”
但那人垂眸默了许久,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再开口时捧住了她的脸颊,那双水润的凤眸看起来隐住了许多情绪,话里也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叹息。
他说,“小七,我永不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