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到底还是那句话,与身家性命相比,身份体面一文不值。
那人听了称心,故此笑道,“那便留着吧,丹药供着,好吃好喝地养着。”
是了,留个傀儡,全当是个兵符罢了,并没什么不好。料理掉小羌王之前,公子许瞻必有法子夺来北羌的兵权。
他这般妙算神机的人物,定有最精妙的法子。
门外候着的人当即领命而去。
有了那人的话,阿拉珠紧绷的身子顿然一松,不禁正色整理衣袍仪容,朝那人深深地跪拜下去,“拜谢大公子。”
那人不说什么,转身便要走了,小七忙起身跟上,这夜的朱玉楼她早就待够了。
又见那人步子一顿,似是想起了什么,回过身时,居高临下地俯睨着地上的人,“我极不喜欢这身打扮,亦极不喜欢那泥塑的神像。”
阿拉珠恍然失神,眼眶红着,顷刻又迸出了泪来,“表哥也从来都没有喜欢过阿拉珠罢?”
那人不曾答话。
不说,便是什么都说了。
不答,便是什么都答了。
戚戚然的胡笳犹自奏着,其声呜呜然,如泣如诉,如怨如慕,阿拉珠失声问道,“难道就连一刻也不曾喜欢过吗?”
小七恍恍然出神,眸光朝尚且匍匐在地的羌地美人望去,想起数日前曾在雪里冻僵倒下的沈淑人,这两位兰台的夫人竟无一人过得快心遂意。
她们还都十分的年轻,将来又该怎么办呢?
无人知道,她只知因果循环,善恶有报。
种了善因,便有善果。
种了恶因,便食恶果。
唯此而已。
小七正沉在自己的思绪里,忽地身子一空,竟被那人打横抱了起来。
那双手臂结实有力,正抱着她大踏步地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