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外有人铿锵应答,只听见许慎之呜呜叫嚷,四下乱踹,少时周延年抽鞭打马往宫门驰去。
远远便见金马门外人影幢幢,有虎贲军已在金马门外等候,见小轺来,虎贲军急忙上前,将那古老沉重的宫门大大推开。
裴孝廉那莽夫已在此处恭候,见状跳上小轺亲自策马,开口禀事时掷地有声,“陆大人命末将前来接应公子!”
若来接应,必是中郎将的人已经围了九重台。
车里的人问,“大王安好?”
那莽夫回道,“大王被良原君拘在了寝殿,殿内状况不明。”
那人急命,“快马进宫!”
公子的人疾疾进了宫门,穿过甬道,一路往九重台奔去。
九重台外赳赳虎贲披坚执锐,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这巍峨壮丽的燕王宫即将血流成河,唯有那大红的宫灯与满城的烟花昭示着这仍旧还是一年中最重要的日子。
裴孝廉道,“公子,到了!”
小轺一停,公子当先下了马车,小七拢紧大氅紧随其后。
听公子命道,“带许慎之。”
即刻有将士把那稚子带到了公子身前,那稚子五花大绑,捆得老老实实,这小半个时辰过去了,那一双眼睛里仍旧熊熊烧着仇恨的火焰。
若不是被破布堵住了嘴巴,那稚子此时定要恶狠狠地咒骂一声,“许瞻!我若活着,定要为母亲和阿棠姐姐报仇!”
那人抬手扯去了许慎之口中的布,却勾住了那稚子背后的绳索,一把将他提了起来,继而大步往九丈高阶上走去。
许慎之破口大骂,“许瞻!放我下来!许瞻!放我下来!欺负小孩儿算什么本事!”
那人不理,仍旧提他往阶上走去,就如同提一猪崽。
反倒是裴孝廉拔出大刀便去敲许慎之的屁股,“黄口小儿,胆敢直呼大公子名讳!”
许慎之吃痛愈发大声地叫喊,“匹夫!你敢打我!我必叫父亲好好教训你!”
裴孝廉又是一刀敲了上去,“再叫!再叫!信不信裴某割掉你的嘴!”
许慎之瞪红了眼,“匹夫!匹夫!你等着!你别犯到我手里!我必叫你好看!”
许慎之的声音惊动了殿内的人,上了高阶,丹墀已是一片骚动。
九重台列烛如昼,与檐下的宫灯一同,将这丹墀之地照得一片通明。
披坚执锐的虎贲军穿着一样的衣袍甲胄,却明显站成了彼此对立的两个阵营,而良原君此时正执剑立在殿门。
公子脚步一停,八尺余的身姿迎雪傲立,如玉树临风,手中的小猪崽于手中轻晃,不值一提。
此时望着良原君笑道,“史官何在?”
藏身廊柱之后的史官闻言出来,瑟瑟跪伏在地,声音发抖,不敢抬头,“微臣在。。。。。。”
公子一字一顿道,“燕庄王十七年正旦平明,良原君许昶逼宫谋反,可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