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不是一个难哄的人,那你从前为什么不能好好哄他呢?
你若好好哄他,他亦会好好待你。
山与水是能共存的。
她喃喃道了一声,“公子,小七好疼。”
隐约听见那人声腔和软,“医官就要来了,再等一等。”
再醒来的时候,外头风声已停,中军大帐还似入夜时候那般暖和,公子的卧榻也似青瓦楼那般温软,厚厚的鹅毛被将她好生裹着,青鼎炉也在一旁熊熊燃烧。
公子与医官立在帐门,正低低地说话。
听见医官叹道,“真是捡回了一条命,只是姑娘小产后怎不好好调理呢?”
摇曳的烛光映得那人神色不定,那人眉心蹙着,“小产?”
“公子竟不知道?”
那人怔然,“何时小产?”
医官小心回道,“总有快两月了,没有清理干净,如今宫寒严重。。。。。。怕是。。。。。。”
“怕是什么?”
“怕是再不能生养了。”
那人兀自失神,良久才应了一声,医官已经退下大帐去开药了,那人都不曾转过身来。
他大抵是没有想过这一点,小七心里却是有数的。
上一回桑丘出逃,她曾出过一回血,那时那个叫夏侯承的冷脸将军去请了赤脚医官来,那医官说的也是一样的话。
大表哥总要她穿得厚厚的,谢玉亦想方设法地为她取暖。但自长陵一路北上,除了陆九卿接管的那十日,她几乎没怎么暖和过。
她是个不怎么将委屈宣之于口的人,天塌下来也只会咬牙承受着。她若是阿娅那样的人,在城外驿站的时候就该哭着闹着见公子了。即便城外没有,那在帐外等候的时候,也早该闯进大帐了。
他应该知道了曾经梦里见过的那个孩子是真的,他大抵也应该知道,一个才小产过的小七,是不会与旁人在一起的。
小七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该知道。
可小七又是什么样的人呢?
如今她自己也说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