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什么雪岭驿站,没有什么木梳子,也没有什么大营晚霞,更没有什么以郡主之名回兰台,没有什么当路君与小狸奴,她从没有进过修罗场,
她的修罗场就在底下,诛扶风与灭宋国,不过是她零零星星从那人口中听来的。
那些春花秋月,自始至终都是她在暴室给自己编织的一个梦。
若不然,她为什么仍旧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
哦,原来是这样。
小七长长地一叹,心想,好,好呀。
脑中荡然一空,有那么许久的工夫,白茫茫的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了。
乍又听闻有人惊呼,“地动了!地动了!”
忽而那记忆又齐刷刷地涌来,才拼凑完整的又被一片一片地打散,打得七零八碎,她分不清过去的事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她心里那两个小人儿蹦来蹦去,一个人说,小七,睡一觉吧,不要再想了,再想下去,醒了你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可另一个人说,你现在不就是在睡觉吗?你该醒过来,再睡下去当真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小七听了原先说话的那人,她想,睡吧,好好地睡一觉,睡醒了就好了。
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也许一天,也许三天,也许总有七八日了,她不知道。
只觉得睡了个天荒地老,睡饱了,也睡足了,好似从未睡过这么一个好觉,因而醒来的时候已是一身的轻快。
一旁坐着个人,那人面色苍白憔悴,待在此处已不知有多久了。
见她醒来,那人眉眼之间顿时舒展,“小七,你醒了。”
小七望着他。
那人又道,“我不该疑你,你不要再气。”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不气。”
“你若要放沈宴初,我也依了你。”
“你想干什么,我都依你。”
“但求你好好的,你好好的,我再不疑你。”
那人自顾自说着话,她不回他,他便仍急切切地说个不停。
说得急了,便掩唇咳了起来。
小七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