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要北上夺回失地,保卫黄河,救亡图存,也没有错。
公子许瞻要做霸主,也许沈宴初也将是英主,但这天下终究只能有一个霸主。
这百年来的四分五裂已充分证明了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群雄逐鹿,争霸天下,才是真正的人间祸事。
而不管心里在想什么,此时见了公子,小七的双脚不由自主地便朝公子走去。
那人往前疾走,后头撑伞的人亦紧紧跟随,雪在油纸伞上绽开六角的形状。
那人张开双臂一把将她抱进怀里,一样的衣袍沾着冰凉的风雪,她的脸颊贴在那人胸口,风雪越大,那人身上的雪松香益明。
那人舒眉软眼地问她,“小七,是谁惹你哭?”
是大表哥惹她哭,可方才殿里的话,又该怎么与公子说呢?
万万也不能让公子知道啊。
小七强压下万般烦乱的心事,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说道,“无人惹我哭,是与公主说话,十分伤心。”
那人抬起她的下巴,垂眸在她脸上仔细打量起来。
她的眼睛哭得红红的,但想必没有别的异样吧?
她对章德公主的境遇感同身受,心里的确因公主难过,沈宴初在兰台有暗桩,公子在魏宫自然也有细作,因而章德公主的遭遇,公子大抵也知道个十之八九。
她想,但愿公子什么都不要看出来。
可那人微凉的指腹在她唇瓣上轻轻一抹,片刻道,“你饮酒了。”
是了,方才被沈宴初灌了一口酒。
但这样的事,亦是万万不敢让公子知道啊。
因而她撒了谎,“心里忧闷,饮了半盏。”
她想,但愿公子什么都不要再问。
该做什么,她虽还没有想明白,她想,总会寻到两全的法子,再等一等,总会有的。
唯有一点心里十分清楚,便是不该丢弃公子。
当路君只有小狸奴,小狸奴不该丢弃她的当路君。
但愿他不要再问,他不要问,她便不必撒谎,不必诓骗。
小七抓住他的衣袍,低低求道,“公子,我想回家。。。。。。”
她想回家,回到兰台去,就躲在青瓦楼里,躲过三国纷争,不再管什么家国大义,不再管什么仁义道德,亦不再管什么是非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