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翠之珍能食,箪食瓢饮亦能。锦衾罗褥能住,庙里山洞亦能。
那人温声解释,“先喝几日的羹汤,待伤口好些,再好好滋补。”
他从雪松里救她出来,又带回驿站养伤,小七心里感激。
因而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小七没有不应的。
他安排的,定是他认为最好的。
小七笑着问他,“此处离蓟城已经很远了,公子怎么会来?”
他白日定要在宫中主持国事,夜里便该回青瓦楼歇息,千里迢迢地来这偏远不见人际的驿站,又是图了什么?
那人从怀里取出一盒药膏,“来给你换药。”
小七恍然一怔,片刻抬袖去取小盒,“奴自己来。”
那人握紧盒子没有给她,细长白皙的骨节依旧,温和却不容她反驳,“我来。”
他来。
他来便意味着要在他面前宽衣解带。
小七垂眉。
自青瓦楼出来,她心里的衣裳已经穿上了,嵌上了,烙上了。
她心里的领口是拉到了下颌的,腰间的丝绦亦是打成了死结。
如今要她宽衣,无异于剥了她的皮。
她心绪恍惚,怔忪着没有动。
一双清瘦的柔荑虽低低地垂在膝头,却好似死死地拽紧了领口。
那人并不逼她,只是耐心解释,“小七,只是上药。”
小七默了良久,他便也静静的等着她。
罢了。
她想。
她身上何处是他不曾见过的?
何必再僵持下去。
反倒再遭他的耻笑。
免得他想,出了兰台,你倒清高起来了。
她垂头背过身去,默然解开腰间的丝绦,将原本要烙死在颈间的领口自颈间剥开,恍恍然从双肩剥了下去。
仿佛小兽将脊背亮给了猎手。
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身后的人握住了她瘦削的肩头,在她耳畔安抚,“小七,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