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听寒摘下眼镜,煤油灯昏昏的光中,原本斯文的眉眼,反而因为摘了眼镜而显出阴晦的锋芒来。
他道:“你不必有心理负担。”
水鹊看了看他,没觉察出哪里不对劲,他安心地躺到床上,掖着被角。
他一困,声音便软和,黏黏糊糊得像是撒娇,“好吧,那听寒哥,晚安?”
兰听寒起身,半张侧脸在夜色里看不清。
“晚安。”
他熄灭了煤油灯。
水鹊听到另一张床铺上,吱嘎一声沉闷响,兰听寒应该是睡到了床上。
月色由窗入户。
水鹊翻了个身,安心睡去。
………
“小黑好像不见了?”
水鹊急匆匆地沿着篱笆墙寻找。
小黑是他们唯一的一只小鸡,头顶绒毛黑黑的。
陈吉庆伸着懒腰从堂屋里出来,打了个哈欠,“怎么了?”
水鹊急忙上来和他说:“小黑不见了!”
敲钟人预备上工的钟声,和村里不知道哪户人家的公鸡喔喔声,一道响起。
清早空气冰冰凉,加上水鹊的话,让陈吉庆一下子清醒。
陈吉庆:“怎么会不见呢?是不是在篱笆墙角落的沙堆里?”
水鹊摇头,“没有,我找过了。”
陈吉庆正疑惑着,忽地眼尖,低下头,手指扯开水鹊的衣领,“你被蚊子叮了?”
水鹊穿的衣衫,没怎么扣完全纽扣,陈吉庆稍微一扯,领子滑落了些。
清凉空气侵入肌体,露出圆润雪滑的肩头,上面有两点红痕。
甜稠的香气让陈吉庆有点发昏。
他道:“三月就有蚊子了,我傍晚下工去给你买蚊烟吧?”
兰听寒从灶房里端着一锅粥出来,“先吃早饭,要上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