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父道:“吾亦为将军所擒,岂独二兄哉!”那张兄犹自摇头。另一名病人道:“吾虽不及战兄,愿与将军角力!”
蒙骜看了看他,问道:“兄何称?”
那人道:“此间皆呼吾为良伯!”
蒙骜道:“良伯非吾敌也,角之恐伤。”回身叫来一人,道:“是子亦擅角力,可为良伯敌也!”
良伯怒道:“将军何欺人甚矣,曾不肯一赐教乎?”
蒙骜无奈,只得扎起下襟,走下场内,拱手道:“请赐教!兄之力大,吾不敢不全力相扑,或有所误!”
良伯道:“死不悔也!”即如泰山压顶般猛扑过来。蒙骜稍侧身,抬腿一扫,把良伯扫倒在地。全场发出一阵惊呼!
蒙骜住手后退,等良伯爬起来。良伯再次猛扑,蒙骜仍然数准其步数,侧身一个扫腿,再次将良伯扫倒在地。良伯第三次爬起来,这次他不敢再猛扑了,而是稳扎稳打地向前步步紧逼,蒙骜见其逼近,略略后退;良伯一步步逼迫过来,左手拳猛地向蒙骜的太阳穴砸去,紧跟着右拳一记黑虎掏心;蒙骜连连后退,让良伯两拳落空,却待其两拳打空,稍一愣神的空当,一个跃步进前,一拳击中其脖颈,良伯再次倒地。这一次由于被击中要害,倒地时完全没有保护,头部重重磕在地上,顿时人事不省。
众人都吓坏了,一拥而上,连呼带喊,良伯缓缓睁开眼,感觉头昏目眩,挣扎了几下,也起不来。只得再次闭上眼道:“吾败矣,无可辩也!”
泽父安慰道:“彼战兄亦只一招即服,汝能承三招,无憾也!”
良伯挣扎而起,至蒙骜前伏拜道:“既败矣,一任将军处置!”
蒙骜道:“汝当静卧,以凉水敷头,少时即愈,无害也!”亲自扶良伯躺下,撕下一块衣襟让人到河里用水浸湿,回来敷在良伯的头上。过了片刻,待湿布热了,再用凉水打湿,重新敷上。
旁边一人问道:“将军从何习角力,其技绝若此也?”
蒙骜道:“吾出士家,家承庠学,得射御之道,战阵之策。长而失怙,落于草莽,旦夕搏命,不敢稍懈。与虎狼争食,与狐兔争穴,乃得此身。终念此身不可与草本同朽,乃应齐技击,中选而习之。然日与人较技,非以伤人,即以人伤,终非了局,遂西入于陶,应秦募,署为郡守,乃得与诸兄相会于此。”
一人道:“吾等本良户,偶一失足,遂成盗贼,无日不思复为良民!将军既出身草莽,必为吾等谋,若欲复归猎户,当以何道?”
蒙骜道:“兄既有此问,必闻泽父之言也。弟半生年历,堪为兄说。秦律依功授爵,正诸兄离草莽之正道也。从军,得一首级则免罪,得二级而献则赎一家人;再得,则依律授爵,可得田宅,并复一人。复归良民,及高大门庭,非从秦律而无他途也。”
那人道:“将军幼从庠学,习兵法战略,又有力,善技击,富贵与兄如拾芥耳!弟等微庶,素不闻教,但以力为衣食。何得为兄比也?”
蒙骜道:“兄等日与禽兽搏,身手便捷,又复善射,此即立功之本也。与禽兽搏,与人搏,孰愈?但与禽兽搏而胜者,岂惧人哉?彼士卒皆农人也,非谙习战事,但凭血气也。以兄等之技,胜之何难!”
那人道:“濩泽邑民,皆农户也。耕余则习战阵,非吾等所能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