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沈太傅的原配夫人袁氏……不是患急症亡故的吗?”陈秘故作疑惑,他环视一周,每个人脸上都或多或少有些惊异之色,唯有沈蒙泰然自若。
张氏赶紧佐证:“大人明鉴,主母身体康健,从不曾患什么急症,她是被人害了!而且……梅香榭的沈老板的确不是慧小姐,凡是沈家早年在内宅伺候的老仆人都认得慧小姐模样,只是他们大多都被遣出沈家、找不到了!”
陈秘看来看去,目光又回到两个原告身上,“诬告可是要坐牢的。本官已经让人去请沈夫人和沈老板了,你们……敢与她们当面对质吗?”
两名妇人皆道:“民妇敢。”
陈秘点点头,又说:“既如此,你们就把当年的命案详情一一道来,也好让皇上、娘娘和诸位大人都听个明白。”
张氏便讲述起来:“二十年前的一个夜晚,民妇偶然看到主母的妹妹小袁氏与沈太傅在花园中单独相见,觉得情况不对,就告诉了主母。
主母雷霆大怒,立即跑到花园,抓了个现行,她揪着妹妹就要打。就在她们纠缠不休的时候,外头突然跑进来一个头发蓬乱的疯女人,手里还拿着一根粗木棍,一棍打在了主母的后脑勺上。
主母当时注意力都在妹妹身上,完全不知道身后有人。那疯女人冲过来得极快,待民妇提醒时,已经来不及了。主母头破血流,命丧当场。”
何氏接着说:“慧小姐因为出嫁礼仪之事不明,那晚本来要去问主母,结果到了主母房里,听下人说是去了花园。慧小姐和民妇赶到花园时,正巧看到主母倒地而亡。
慧小姐胆子小,就大叫着往外跑,不想那疯女人追了上来,也一棍给打死了。沈太傅和小袁氏都是亲眼看着的,可为了掩盖私情,他们不但没有追究凶手,反而被凶手威胁……同意凶手顶替慧小姐出嫁。
沈太傅会同意此事,主要是为了稳坐国丈之位。也是因此,沈家无法为慧小姐发丧,因为慧小姐是跟主母袁氏同日亡故的,就把慧小姐塞进主母的棺椁,一起入土为安了……”
那何氏说到沈慧之死后,便越说越悲恸,说罢掩面大哭起来,张氏也跟着悲悲戚戚。
陈秘追问:“你们知道那凶手的真实身份吗?”
二人都摇头,张氏并道:“民妇两个在那之前从未见过那个疯女人,在那之后也很快被打发出了沈家。”
“可是,一般的疯女人怎么可能进得去沈家家宅?又哪有机会行凶呢?”陈秘微微笑,带着疑虑看向沈蒙:“沈太傅眼花了,不知耳朵可还能听得清?有没有听得懂她们方才这一番陈词?”
沈蒙依旧摇头晃脑,哼咛道:“人都不认识,听得懂听不懂又有何用?”
“看来跟沈太傅谈确实没用,还是得等沈夫人和沈老板来。”陈秘自言自语般感慨着。
陪审的主书已经将两个原告陈述的供词写下,拿到陈秘面前。
陈秘扫了几眼,又抬头审视着问二原告:“你们方才所讲,沈家母女被人用棍打死,可是你们亲眼所见?”
二人都答道:“是民妇亲眼所见。”
“那就画押吧。”陈秘随即让人将供词拿下去给两个妇人。
二人正画押,忽闻身后传来一句高声问话:“你们既然能「亲眼所见」,怎么没被我一起用棍打死呢?”
她们猛地回头,只见沈慧慢慢走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