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夫人和他夫妻一辈子,如何不知他心里的想法,狠狠瞪了她一眼。
在他们这样的人家,通房丫鬟就是个随时发卖杖杀的奴才,杏儿若真敢央着主子教她练字,被她那重视规矩的婆母知道了,杏儿还不知会落得何种下场。
若是老渣男主动要教,有他替杏儿撑着腰,那又另当别论,可渣男连自己的承诺都忘记了,如何会替杏儿撑腰。
他又怎么会知道,女子一旦动了心,就会将男人的话当真,并殷殷盼着。
真是个渣男!
岑夫人第一次审视自己爱了一辈子的男人。
卫清晏看着这一幕牵了牵嘴角,顺势用那笔墨纸砚,为杏姨娘抄经引渡。
杏姨娘的怨气如余良正的庶弟那般,掀不起什么风浪,也成不了鬼怨,但早早化解于亡者轮回有益。
待怨气散尽,卫清晏搁下毛笔,同岑大学士道,“杏姨娘因着您当年的那个承诺成了怨,本宫刚已将她送走。
如今误会已解除,本宫还有要事,便先回去了。”
“臣妇多谢太子妃。”
岑夫人恭敬行了一礼,而后对庶子道,“岫儿,随母亲一道恭送太子妃。”
对于靠近的岑大学士,她视若无睹,将手伸向了岑岫。
卫清晏佯装没看见。
客观来说,在这个男子三妻四妾的世道,岑大学士一生只有一个姨娘,还算正派。
但他负了杏儿也是事实,只这世道如杏儿这样的通房丫鬟,身份低微,不被主家重视是常态。
人身上的奴性久了,自己也会觉得自己低贱。
卫清晏突然生出引导女子自我价值觉醒的心思。
“太子妃。”
回府的马车上,惊蛰坐在车辕,迫不及待同卫清晏道,“忠勇侯老夫人说,当年我是在酒楼外被拐的,那时候我三岁。
酒楼新出了一款现烤的鸭子,那些时日恰好我病了一场,吃什么都没胃口。
我娘……就是长宁郡主,她便想着带我吃酒楼吃点新鲜的,可生意太火爆,每日都供不应求。
酒楼便出了一条规定,每天只售出两百个,不分身份贵贱,只看排队先后。
当时有两人因排队打了起来,恰巧其中一人是忠勇侯大夫人的娘家侄子。
对方都带了不少家丁,长宁郡主见她大嫂的侄子被打,便让婢女看着我,上前调解。
等那事歇,我已经不见了,婢女也被人迷晕在角落里。”
卫清晏问道,“这瞧着像是蓄谋,为何忠勇侯府会认定是人贩子偷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