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
饶是澜娘子涵养好,也绷不住了。
偌大的陵阳城,若论女子礼仪,能出她右者,不足三人,且这三人当全在宫中当值。
可安乐县主算什么?
一个声名狼藉的十三岁小娘子,也敢当着她的面,大言不惭说自己的礼仪学得极好?
“既如此,便请县主展示一二,若县主的规矩当着学得甚好,那不用县主赶,奴家自请离开,绝不多留一刻!”
澜娘子话音将落,清妧便缓缓直起后背。
只见她眉目轻敛,双手犹如岸边细柳,柔软地拢到腰腹间,而后,她起身,身姿不急不徐,犹如苍柏般亭亭玉立。
接着,她脚尖微抬,慢慢向前走。
她的身姿笔直,步履齐整,头、颈、背、腰、臀、每移一步,脚下之距皆雷同,犹如精准丈量般。
观之背影,清妧之姿仿若一条缓缓向前流淌的小河,安静而美好
。
行到门槛前,她袅袅转身,下衫之摆在她的这一转里开出一朵花,可她的人,她耳下的坠子,却丝毫不见晃动。
“澜娘子,本县主的礼学得如何?”
澜娘子极想挑出一丝错,可安乐县主将才的起身,行走,转身,甚至连此刻的言语和表情,都合乎礼制到了极点,便是她,也不敢说自己能做得比她更好。
“为什么?”
“嗯?”
“县主的规矩和礼仪明明学得极好,甚至比陵阳城里的贵家娘子学得都好,可县主为何却又要故意放浪形骸,叫自己声名狼藉?”
清妧未答。
她双肩一松,整个人就像是一棵苍天古木被人砍断般地瞬间垮下,她慢悠悠地晃回榻边,又舒舒服服地盘上坐塌。
“县主!”澜娘子不顾仪态地扬声,“奴家——”
“好了,阿澜。”卢掌事把手按在澜娘子肩上,也按下了她的焦躁和郁闷,“殿下是让你来伺候县主的,不是让你来训诫县主的。”
澜娘子撇头:“哼。”
卢掌事无奈一笑:“县主,阿澜亦是殿下身边的人,还请县主看在殿下的面上,莫要和阿澜计较。”
看着澜娘子满面的傲气,清妧不冷不热道:“澜娘子若要走,本县主绝不会强留。”
澜娘子一听,还真就转过头,急得卢掌事忙拽住她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