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言两语,她便将母亲说得哑口无言。
她自己也是泪流满面,不住地以袖拭泪,口中呜咽道:“女儿是已经出了门子的,是别人家的人了,再也不念着母亲能同往昔一般疼爱女儿,可我到底也是您亲生骨肉,是您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您怎能这般作践女儿?!”
沈夫人气坏了:“我作践你?你说我作践你?好呀,你是跟你大嫂子学了两日,也学会了忤逆不孝是不是?你还年轻,哪里懂得人言可畏的厉害!如今你那婆婆是被拿住了,可往后呢……她毕竟是你姑爷的亲生母亲,你还能真与她翻脸不成?”
“她被拿住了,又不是因为我。”沈迎安冷笑连连,“是她自己德行有亏,叫公爹和杜家的长辈们发现了,这才有了处罚!”
“那你更要出面,去替你那婆母求情啊,这是多好的机会,好叫他们也知道你贤良宽容!”沈夫人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但可惜了,如今的沈迎安早就不信她这一套。
沈迎安默默擦干泪痕,嗤笑两声:“我那婆母要吞了我的嫁妆贴补大房兄弟,你还要我出面……有这道理么?”
“你已是杜家人……”
话还没说完,女儿又毫不留情地来了句:“既然这是杜家的事情,母亲还是少操心吧,我大了,如今也是自己做娘的人了,晓得分寸,就不消母亲多费神了。”
这话够冷冰冰,听得沈夫人当即头皮如炸开一般,嗡嗡不断。
内宅之中,她只手遮天的时日很久了。
自打丹娘来圣京,就与沈家分府另住,沈夫人的位置无人能撼动。
更不要说,沈迎安只是她的闺女。
一个晚辈竟然还这般与自己说话,这让一直将自己摆在高位的沈夫人接受不了。
母女二人险些撕破脸,千钧一发时,只听长廊下传来一轻柔文雅的声音:“玉银,玉米,你们俩今日倒是恭敬,只守着大门作甚,你家主子呢?可在里头?”
这是……丹娘在说话!
不过须臾,沈夫人就收敛住了全部怒气,镇定自若地理了理领口,冲着身边的陈妈妈抬了抬下巴。
陈妈妈赶紧迎了出去:“原是大奶奶来了,快请里头坐。咱们太太与姑奶奶在说闲话呢,却不曾迎大奶奶去,倒叫大奶奶自个过来了,是我们这些个做下人的不是。”
丹娘边笑边走进屋子:“谁说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