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周妈妈和那几个吃醉了的小厮就都被带到丹娘跟前。
小厮们这会子酒醒了大半,知道闯了祸,一个个吓得面色铁青,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口中都在不断低呼着求饶。
丹娘不慌不忙放下手中的账本,抬眼:“你们几个说说吧,为何在当值的日子里吃酒醉成这样。”
“夫人明鉴,实在是小的们的错,那周妈妈拿了酒菜来,我们几个一时贪心便就吃多了……求夫人责罚。”
为首的那个小厮差点都哭了,赶紧跪在地上不断磕头。
这抚安王府里的差事其实并不难,上头的主子又仁厚和善,只要分摊到的事情能做得好,赏钱等物向来不会少,更不要说其他的一些待遇了,当真是比外头强了不知多少倍。
况且今日之事也确实是他们的不对,原先丹娘就有言在先,府里的规矩他们都是懂的。
如今也不好狡辩,还是老老实实认错,说不准主子责打几下,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偏那周妈妈底气足,腰板硬,仗着自己不是府里的人,却是沈夫人那头派来的,自己背后站着的可是丹娘的婆母。
她施施然行了个礼,笑道:“夫人这也太较真了,不就是吃醉了酒么,瞧他们一个个年轻气盛的,这也是常有的事情,横竖府里没出什么事儿,那库房也是我与康妈妈管着的,绝出不了错。”
丹娘冷冷抬眼,笑容冰冷甜蜜:“按照妈妈的话说,是我
的不是了?”
周妈妈忙道:“夫人这般也可理解,到底是年轻,头一回管这么大的府邸,小心些个也是有的,但也没必要这般仔细,万一寒了下头人的心,岂不是要说夫人苛待薄情,有损您的贤名。”
“我竟不知我还有贤名这东西。”
丹娘嘲弄地放下茶盏,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缓缓道,“你们几个,各自下去领十板子,当月的份例减半,这一回我且饶了你们,当值的位置还是你们的,若是再有下回,那就领二十板子,半年的份例全抹了,若是因你们丢了府里什么贵重物件,或是惹了什么贼人进府,那……”
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我只好将你们送去官府,给你们安一个与贼人内外勾结的罪名了。”
她也不生气,声音更显得温柔大气。
却听得跪在下头的小厮们硬生生出了一身冷汗。
这还是夏日,即便屋子里放着冰块消暑,也还是暑气难当,可见他们被吓得够呛。
小厮们还以为这次必有重罚,这会儿听到丹娘的话,都松了口气,趴在地上磕头谢恩。
周妈妈直接被晾在一旁,尴尬至极。
一张老脸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两只手绞着帕子,目光时不时瞥向丹娘,她似乎还在犹豫要不要开口。
周妈妈显然没有那么多眼力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