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书记指示:“火灾事故损失除了死人外,如实上报,把死亡一人报到烧伤的人中,上面查下来就说烧伤的六人中有一人没有抢救过来。”
派出所长说:“听说报社有记者到了火灾现场,防火防盗防记者,别让记者给捅了出去。”
牛书记把办事处现在的宣传委员喊到办公室,问他有记者到现场他知不知道。
宣传委员正是杜升军的新闻线人,板厂火灾的线索就是他提供给杜升军的,此时却不敢承认,只说记者是区委宣傳部新闻科的人陪同下来的,自己作为下级宣传干部,只能配合工作。
牛书记曾经当过办事处宣传委员,对上面记者到基层采访的流程很熟悉,说:“我给区委宣傳部的王部長打个电话,让他查一查,新闻科谁陪记者到现场的谁负责与记者联系,不能让记者发稿。报社的报纸发行靠着宣傳部,宣傳部的招呼他们不会不听。”
但他却不知道晚报记者采访主要靠各自的新闻线人提供线索,自己到现场采访,宣傳部不掌握晚报记者采访的信息,回电话向他保证,已经与省、市两级党报的记者说好了,这篇报道暂时不写,过些日子写一篇工厂恢复生产的稿子。
牛书记把这件事放了下来。
次日他刚到办公室,秘书就拿着一张散发着墨香的《太宁晚报》进了门,说:“板厂失火的事被《太宁晚报》给捅了出来。”
牛书记先把宣传委员叫到办公室狠批了一顿,又打电话给区委宣傳部長。他与部長都是区委常委,两人平级,但办事处每年都赞助宣傳部几万块钱的经费,说话就硬气:
“昨天你那个分管新闻科的副部長给我表态说他已经与报社记者说好了,保证不发稿子,今天《太宁晚报》就把失火的稿子发出来了,还造谣说死了一个人。他是不是没有与记者说?”
区委宣傳部長说:“昨天他安排人陪同采访的是日报的记者,确实是与日报社的记者说好了,那个记者也守约没有发稿。《太宁晚报》的记者到现场采访没有经过宣傳部新闻科,我们不掌握记者到没到火灾现场。”
靠谁也不如靠自己。
晚报稿件见报的当天,牛书记在采取了一系列亡羊补牢措施后,又安排宣传委员,“你从门口的保安里面找两个面相凶恶的小伙子,带着去失火的工厂转一圈,看有没有看到新闻单位又去采访的记者。如果有,把人赶去,照相机、录音机的,夺下来胶卷曝光,录音带扯出来。”
宣传委员临出门时他又不放心,嘱咐道:“说话时样子装得凶狠些,但对记者绝对不能动手,打了记者就名扬全国,你和我的职务都保不住。”
宣传委员回来汇报说真的碰到《太宁晚报》的记者又去采访,两个年轻人把记者的相机夺来了。
牛书记埋怨他:“把胶卷抠出来再把相机还人家,把人家的相机抢来算个啥?”
宣传委员说:“他这个相机我们很邪门,不知道胶卷藏在机器里面什么地方,他说是什么数码相机,没有胶卷也能出像。”
牛书记“哼”了一声道:“属马的相机,他就是属驴的相机没有胶卷也不成,他骗你们几个傻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