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尿的声音已经过去,让凌月欣不再尴尬,但气味不散,让她一直处在羞愧当中。她的脸埋在周胜利的怀中不好意思抬起,焦急地问:“咱们什么时候能出去呀?”
周胜利拍着她的肩膀说:“别急,上面的人比咱们还着急。”
此刻,十里村的支部书记兼村委主任真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焦燥不安。
主持乡里党政工作的孙乡长被纪委审查,张鹤年接到县委组织部部长罗欣亲自打来的电话:“你是乡党委副书记,要把十里乡的工作临时担当起来,直到新的负责人到任。”
张鹤年还拿了拿架:“我真正的职务是村书记,管好十里村的事就行了。”
罗欣说:“我这个电话是姚县长安排打的。”
张鹤年故作委屈地叹了口气,“既然是我家老二安排的,我就帮着顶几天,你们可得快些安排人来。”
他这几天挺得意,让乡秘书挨着打电话给派出所长、工商所长、税务所长,要他们来给党委张书记汇报工作。
这三个部门都是他平常用得着的单位。
家里出产的商品质量稍差一点,工商所就说是假冒伪劣,还要封门、罚款。
税务所更不讲人情,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的加工厂和村里普通村民家的加工厂一样交税,让他这个书记很没面子。
最让他气愤的是派出所。他的一个外村表弟犯了事躲到他家里,派出所的两个小警察竟然带着手铐到他家拿人。
两个警察被他扣下一个放了一个,最后让把弟姚县长出面,给姚县长的把弟、公安局长成小路打了电话,才压着派出所长金锋给他赔礼道歉。
这次又是这个金锋不给他面子。
乡秘书给三个单位的电话打出去以后,工商、税务的所长按要求向他汇报了近期工作,末了还十分尊重地加了句“我们工作不到的地方还望张书记多批评”。
派出所内勤接了电话后,说一定转告金所长。但过了不多一会,内勤就来电话说,有个案件需要到外乡镇取证,金所长去取证去了,回来再向张书记汇报。”
张鹤年知道他是故意躲着自己,今天早上吃过早饭就去了乡里,让秘书再给派出所去电话。
派出所内勤说,金所长昨天晚上与邻乡的派出所长拼酒没拼过人家,被从车上架回家的,到现在还没起床。
他让乡秘书告诉内勤,“我姓张的就在党委副书记办公室里等着,他啥时起床啥时过来。”
结果是,不听话的金锋没有等来,等来了村民兵连长、他的亲兄弟张鹏年的电话:“哥,村里这边出了漏子。”
“别一惊一诈的,出什么漏子,说。”
张鹤年对兄弟喜欢夸大事件的说话方式一直看不惯。
张鹏年道:“今天上午有两个城里姑娘进了村委院,见到了捆着的那个小王八恙子,还给他捏了影(拍照)。正在捏影被我看见了,两个人跑了一个拿照相机的,另外一个拿着证件对我说她们是省报记者,要找你。”
张鹤年打断了他的话:“跑了的那一个追回来没有?”
张鹏年说:“我安排在院子里的几个人带着大黄、大灰去追。那个跑了的小姑娘太鬼了,碰到两个骑车的外地人,说我们的人是抢亲的,那个外地人把自己的车子借给她骑着跑了。”
“那个女记者和外地人是不是还在你手里?”
“在,我把他们两个都放到‘妃子殿’里了。”
张鹤年没有听明白,“什么妃子殿?”
张鹏年自知说漏了嘴,忙说:“就是你往常睡那些女人的窖子,我们几个都那么叫。我们的意思就是,你在我们的心里就跟皇上一样。”
他生怕张鹤年追究,主动解释道:“常关人的那个地窖又脏又臭,我怕省报记者被放出去说咱们设地牢,才把她关进你那个地窖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