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欣月将里衣也掀开一角,露出白皙的皮肤,将乳白色的瓷瓶去掉塞,嗅了嗅,随后在裴云瑾的视线下,把瓷瓶里的淡黄色精油倒在手心里,用手心捂热,将双手放置在腹部,轻轻抹开。
“这是何物?”裴云瑾问。
沈欣月没有抬头,“孕期将此涂于腹部,会少长些妊娠纹,待生产完恢复也快些。”
她只抹了两下,就停手,将乳白瓷瓶递向他。
“你来。”
裴云瑾见状,伸手接过,要替她涂抹精油,就不便让她靠自己身上,于是便寻了个方便的位置,跪坐在她腰腹一侧,他已将步骤记在心里,为了让手暖和些,他先将双手摩擦出热,后再学她方才模样,将精油倒于两手之间,焐热后放在她腹部。
沈欣月今日还真吃累了,靠着闭上了眼,裴云瑾的手心很热,她能感受到,他的动作很轻,仿佛生怕弄疼了她。
就是因为太轻,所以她觉得痒痒的。
忍了一会儿,开口要求,“不用这么轻,你弄得我好痒。”
裴云瑾一听,手上力道还是不敢加重,“夫人再忍忍。”
“我说我痒,你还让我忍,你真霸道,”沈欣月直接捂住腹部那只手,“我还是自己来吧。”
裴云瑾不为所动,顾自将乳白瓷瓶放远些,叫她拿不到,然后把她的手挪开,自己双手缓缓在她腹部轻抚。
到了后面,也不知道是在擦油还是在按摩,沈欣月也不觉得痒了,反而挺舒服的,很快犯了困,便躺在了枕头上休息,任由他动作。
中途他将被子给她盖好,而后下了榻出了门,不清楚是多久才回来。
沈欣月彻底入了睡,恍恍惚惚间梦见了宁国公府,她与裴云瑾牵手回家,正走到府邸外,头顶上是高高挂起的两个大红灯笼,在呼呼的风中轻轻飘荡着。
其中一个灯笼忽然掉了下来,被裴云瑾接着。
不知为何,这灯笼一掉,她竟觉得身子轻盈了些,腰部以下似没了重量,轻得好像随时都能飘起来。
四周吹来的风,一缕缕拂在身上,竟都是暖的。
她看向裴云瑾,裴云瑾双手抱着大灯笼,十分珍重,忽而伸手在灯笼下方开口处,他亲自爬上木梯,抵着灯笼,将其挂回屋顶。
灯笼下的红色丝带随着暖风摇晃,沈欣月心里怪怪的,这身子又莫名重了些,她明明站在此处,可是身子时重时轻,有些难受。
看着裴云瑾站在梯子上,她害怕他站不稳,遂朝他伸手。
手心被他稳稳抓住,他扶着她的手,一步步走下阶梯……
他落地的同时,她的心也放下了,方才丝丝密密奇怪的感觉消失不见,重心也落了地。
裴云瑾的手很热,就像是刚碰过热水,捂得她手心出汗。
她想松开,却被他霸道地紧紧握着。
“睡吧。”
耳边,忽有一道低低的声音响起,似在哄她入睡,可她却因这一声,清醒过来。
她睁开眼,额间有细碎的汗意,胳膊也很热,却不是自己热。
这热意是从裴云瑾身上传来的。
他的前胸正贴着她的胳膊,他侧躺着轻轻拥着她,一只手与她五指相交地握着。
沈欣月扭头,于昏暗微弱的光线中,看见他因隐忍而湿润的前额,他眸光幽暗,沈欣月想靠近他,他蓦然闭上了眼,沙哑道:“睡吧。”
她不是很确定,轻轻问道,“你方才……”
他仍未睁开眼睛,原本半搂她的手臂忽然伸出被褥,掌心精准无误地覆盖住她双眼的位置,在她眼皮上方上下拂过,迫使她闭上眼,乖乖睡觉。
就在沈欣月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时,他却道——
“大夫说,身子重后,偶尔按摩能够减轻生产时的痛苦,我常不在你身边,恐怕唯有今晚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