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指着地上的,桌上的那些残羹剩饭,剩酒鸡骨,冷笑反问道:“是什么人竟敢在官驿招伎,又是什么大官敢摆如此排场?”
“哼哼哼,那律法说事,”王师爷不禁笑了:“呵呵……我看你是个新入官场的人吧,朝气,莽撞,也懂律法,眼睛里揉不得沙子,不错不错,既入官场,就不该只晓得大唐律法。”
“哦?难道天下的律法还有其他不成。”
“然也,老夫虽不是官场之人,但也在官场边边上行走三十余载了……”王师爷昂首道:“你要知道,什么驿站法,什么规格,什么非官身不得留,其实都是对付你这种芝麻粒儿大的小官的。对于咱们公子这等超凡脱俗之人,自然是不过一张纸罢了……”
“哈哈哈,”富贵公子大笑一声:“王师爷好口舌,不愧是老师爷了,”
又对徐清道:“听见没,我是超凡脱俗的人,不用守那些鸟规矩,你多管闲事了,还不跪下磕头?!”
徐清倒是奇了,多大的官能这样狂妄,竟敢自称超凡脱俗,于是问那老吏道:“你说他是刺史府的公子,到底是哪个刺史?”
“还有哪个刺史,就是潭州刺史董先董大人了。”
富贵公子微微心虚,表在脸上,又被王师爷捅了一下,富贵公子立即昂首道:“听到没有?”
“原来是董大人啊,嘿嘿……”徐清说着陡然一笑道:“不巧,我和董大人倒有几分交情,敢问阁下是董家哪个公子?”
徐清几时认得潭州刺史,他不过是诈他一下罢了。
富贵公子果然底气不足,这啊那啊的嘀咕一下,终是没说出话来。倒是王师爷临危不乱,立刻回到:“哼,你也忒不要脸,一个小年轻最多县尉罢了,见过刺史大人一面也敢称交情!”
老吏听了,支支吾吾道:“师爷,这位不是县尉,也,也是刺史。”
“什么?也是刺史!”王师爷普通猫被踩了尾巴陡然跳起,马上反驳道:“不可能,哪那么多刺史,就算是刺史,又怎么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王师爷说完话就后悔了,官场上将就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果眼前这人真是刺史,那今天的事就没了回转的机会了。
徐清,牛吃草等人都是叉着手放胸口上,靠着墙壁微笑,这个动作是徐清的招牌动作,后来被牛吃草他们学去了。
王师爷恢复过来了,暗道只能搏一搏,赌一把了,他斥责老吏道:“别人说什么是什么,若是歹徒呢?”
又转向徐清道:“你可知假冒朝廷命官是何罪,还不快快交代!”
“吾有鱼袋在此,还有官牒一份,不知王师爷想看哪个?”徐清不急不慌从怀里掏出两个物件。
富贵公子当下道,把官牒给我看看。王师爷自己虽是白丁一个,但也是官场老油条了,眼睛瞟了一眼官牒,就看见了上面的黄底红字,腿已是软了一半,再看见鱼符在哪里,连忙拉着富贵公子跪下,口呼:“小人见官驿无人,遂动心贪一夜好吃好睡,这位公子不是刺史大人的儿子,而是一个五服内的侄儿。请刺史大人饶命!”
一个刺史,就能让王师爷死一万次,何况是带着鱼符的刺史?要知道,有了鱼符的一定是刺史以上的官,而十个刺史里头不见得有一个持有鱼符!
此人年轻有为,后台颇大,还深得圣上宠眷!
这样的人,够自己后面那位死上一万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