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听了当下道:“这小品文,既不宜议论说理,也不易叙述传道,不过是小技,小道而已,明道宗经才是经国之大业,上官,不要为了玩乐,弃了大业。”
徐清这话说得可谓是堂皇,什么经国大业,都是为了回绝上官仪。确实,在正统文人里,学问才华仍然是在四六骈文上,其他东西,再写得怎么好,都是小道。
可徐清忘了,在他的影响下,上官仪早就是一个不羁俗规的人。听了徐清的论调,上官仪不由一晒道:“徐大哥,此言差矣,五柳先生的与子俨等疏,都是琅琅上口,一字一句读来都是唇齿留芳的。这等文章都是小技?小道?”
徐清也是点点头道:“上官你说的也有道理,苔花如米粒一般小,也学牡丹开。”
“如此,徐兄是答应和我一起去了?”上官仪得意地问。
“唉,好吧,随你去这一趟……”徐清摊摊手,表示投降:“反正我不会写东西,到时候只吃宴,可不要怪了我伤了你的面子。”
上官仪知道徐清说的出就做的出,诶地一声道:“徐大哥啊,不要妄自菲薄嘛,这次文会出入的都是苏杭有名的才子,就算去了看一看,也算大开眼界。”
“行行行,都听你的……”
徐清语音未定,外头“扑通”一声水响,接着有人道:“有人汆水了,有人汆水了!”
汆水是南方对投水自尽的一种说法。
上官仪立即起身,对徐清道:“出去看看!”
刚打开门,小红和**业二人来了,说,刚才那船主人跳河了,杨成已经跳下去救他了。见一面就是有缘,杨成他们之前也是穷苦人家,老船夫的窘迫和绝望,他能体会到。
待徐清几人站在了船边,杨成已经把人拖到了岸边。这湖水寒彻骨,那船主人身上还绑着大石头,可杨成恁是一手拖着,一手单划,把他拖到了岸边。
徐清等人赶忙在拿了毛褥毯子下去,把杨成给裹起来。还好那救得及时,那船夫还有意识,只是鼻腔内灌了许多水。
吐了好久,船夫坐在地上,毫无表情地捋着雪白的胡子,高声嚎啕,任情地朗唱:
住在这古渡前头六十年。
不管地,也不管天!
凭良心吃饭,靠气力赚钱!
有钱的人不爱,无钱的人不怜!
此时,太阳以一种低低的角度射过来,映到茫无际涯的西湖水面上,破烂不堪的老渡船,横在枯杨的下面,一动不动。
老船夫坐在地上,湿答答的衣服,也一动不动,似乎一点也不冷。
徐清也无奈,叹一口气,让**业给他披了衣服。又拉到岸上一个避风的地方,点了一堆火。
火彤彤的烧,映得众人脸上红扑扑的。
救人,不为别的,就为对生命的尊重。
“唉,老人家,你儿子呢?”徐清问。
“我,我有一个儿。”老船夫抬头看了看徐清:“你知道吗我的儿,他比你大得多呀!你怕不认识他吧?外乡人……那个时候,我们爷儿俩同驾着这条船。我给他收了个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