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昏黄的灯光点亮了半个房间，木质的床板吱吱作响。冬日的清晨，寒意如细密的针，透过窗缝悄无声息地钻进来。楚静雅被一阵隐隐的吵闹声惊醒，睁开眼睛，迷蒙的视线逐渐聚焦到房间内。
小房间的摆设简单而局促，一张木质的矮床靠着墙，床头贴着褪色的花布墙纸，窗台上放着一盏昏黄的煤油灯，散发出微弱的余温。楚静雅动了动身子，微凉的被子下，她感受到身旁弟弟的体温。他像一个小火炉般散发着热量，脸颊因沉睡微微泛红，呼吸均匀而安静。
她轻轻抬手掖了掖被角，手指触碰到布料时，感到被子外早已被冷气侵袭得冰凉。耳边，是屋外杂乱的声响，门轴吱呀作响，隐约还能听到奶奶低声的嘱咐和灶房里木柴燃烧的噼啪声。
楚静雅缓缓坐起身，掀开被子时感到凉意扑面，她忍不住缩了缩肩膀，却还是摸索着下了床。她随手拿起搭在床头的棉衣，笨拙地穿上，又轻轻套上弟弟的小棉鞋，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吵醒他。
拉紧棉衣，她走到窗边。窗缝里透进来一丝清晨的光，微弱却冰冷。她探出身，透过窗户模糊的玻璃缝隙看向小院。
院子里，父母正在忙碌着。爸爸楚江蹲在地上整理皮箱；妈妈凌音则弯着腰，整理着散落在地上的衣物，动作间偶尔停顿，抬起手擦去眼角的泪。两人并没有交谈，但忙碌的身影似乎藏着千言万语。
这一幕让楚静雅的心猛地一沉。其实她早就知道真相——几天前的一个晚上，她在门外偷听到了爸爸妈妈的对话。他们在低声商量着这次回爷爷奶奶家，是要把她和弟弟交给爷爷奶奶带。
那一晚，她缩在门后，双手紧握成拳，听得心里发紧，却始终没有勇气冲进去质问什么。
此刻，她再次想到那个对话，心头的苦涩不由得涌了上来。她的目光紧紧盯着院子里忙碌的身影，手不自觉攥住了衣角。
她也舍不得爸爸妈妈，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一种不想面对的情绪——像一只胆小的鸟儿，明知笼门即将关闭，却始终不敢振翅飞向未知的天空。
楚静雅垂下眼帘，长长地叹了口气。又看向熟睡的弟弟，喃喃一声。
“以后就只有你陪我～”
又似想到了什么，犹豫片刻，她俯下身，轻声唤道
“墨轩，醒醒。”。
床上的楚墨轩翻了个身，咕哝着嘟囔了一句：“姐姐你叫我干嘛……”声音里带着几分困意。
“爸爸妈妈要走了。”楚静雅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语气小心翼翼，像怕惊醒什么东西。
楚墨轩猛地睁开眼，半梦半醒间，他似乎没有完全听懂，怔怔地看着姐姐：“要走？他们要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楚静雅垂下眼帘，声音里压抑着情绪，“以后我们好像由爷爷奶奶带。”
她的这句话犹如冰冷的雪花落在楚墨轩心头，让他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他愣了几秒，突然爬起身，嘴里喃喃道：“为什么……他们不要我们了吗？”
楚静雅拉过弟弟的小手，攥紧：“别乱说，爸妈才不是不要我们。”
楚墨轩低下头，抿着嘴没说话。他沉默的样子让楚静雅的心更难受，但她只能用力握住弟弟的手，想把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
两姐弟穿戴整齐，推开木门走出屋子，冷风夹杂着清晨的寒霜扑面而来。院子里，爸爸楚江正在忙着整理两个大皮箱，神色沉静，手上的动作却有些僵硬。妈妈凌音则站在一旁，一边装着孩子们的衣物，一边不断擦拭眼角的泪痕。
楚墨轩看到这一幕，抓着姐姐的手更紧了，他的目光在父母之间徘徊，满脸茫然。楚静雅低头看着他，勉强挤出一个笑：“没事的，别怕。”
这时，凌音回头看到了站在门边的两个孩子。她的眼圈微微泛红，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快步走过来，蹲下身一把将两人搂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