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鱼这一阵子倒没少抱宁哥儿,便熟练地伸手接过。
宁哥儿依在她怀里,不肯下来,还撅着小嘴来亲她。
锦鱼笑得够呛,小孩子,可真是有奶糖便是娘啊!
待吃过饭,幸哥儿也带回了锦熙的院子,叫丫头哄着睡了。
锦鱼总算是跟锦熙私下说上了几句话,姐妹两个坐到卧室的玫瑰椅上。
锦熙还没开口,就又捂着脸,哭了起来。
锦鱼等她哭够了,才隔着海棠几伸手递了条素绢子给她。
便问:“大姐,你受了这么长时间的苦,怎么不肯跟家里人说呀?”
锦熙摇头,拿手绢擦眼泪鼻涕,哽咽道:“我实在是抬不起头来。我婆婆骂我,也没骂错。谁叫我娘做下那样见不得光的事!若不是为了幸哥儿,我真没脸活了!”
锦鱼没想到锦熙竟然内疚羞愧至此。
难怪就只知道哭,连幸哥儿被人抢走了,也不敢去要回来。
原来是她自己比宜春侯夫人还觉得这事丢人。
想想也不难理解。
锦熙也是天之娇女,虽然后来因为锦心的事跟许夫人有了隔阂,可仍然是侯府嫡长女。嫁到宜春侯府来也是一家子上下都敬重着。
哪里想得到自己的亲娘竟然会做下这样的事。
这就够丢脸的了,还被皇上惩罚,连带着也丢了诰命。
确实觉得没脸见公婆,没脸见丈夫。
她想了想道:“大姐,你若这样想,可还要把幸哥儿送回给你婆婆?”
锦熙忙拼命摇头。
锦鱼道:“你想想,做错事的是你娘,又不是你。你还替她受了罚。你只管抬不起头来,那幸哥儿是不是也要一辈子在人前抬不起头?你舍得么?”
锦熙愣住,眼泪挂在苍白的脸颊上。
其实幸哥儿不是锦熙的第一个孩子。
之前有生下过一个女儿。只是没养活。
所以对幸哥儿就格外的疼爱。
“你若是内心不安,这以后便多做些善事,多帮些人,算是帮着你娘赎罪了。其他的,你还按原来那样过。你若是自己都觉得抬不起头来,谁都会想着来踩你一脚。踩了你也就罢了,幸哥儿有什么错,也跟着受罪?”
锦熙捂着脸,大哭道:“你说我娘,她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啊!她是名门嫡妻,爹爹那时候对她也是极好。文姨娘,我还记得的,模样出众,性格爽利得很。是我娘的左膀右臂,最贴心不过的。小时候锦芬跟三弟都跟我们一屋子,同出同进的,比别的兄弟姐妹都要亲近些。文姨娘对我也是极好的。我们都当她是半个娘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