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我从未见过这个已经站在战场上的年轻男孩,但我就是不忍心推开他,而是想要好好地保护他。
可是,他比我强壮,也比我富有战场上的经验,我这样的人又能保护他什么呢?
……
直到我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祂的身影。
且想到了我来到这里的目的,我的身体不禁逐渐僵硬起来。
我和这位男孩的举动实在是过于亲密,或许,原本他还有机会活下来,而我这样反倒会害了他。
可是,我很快又忍不住皱起眉头,自嘲般地轻笑起来,觉得我的担忧和顾虑实在是荒唐得可笑。
祂早就抛弃了我,并对我们之间的游戏感到腻烦,祂有着更疯狂、更宏大的野心和目的,我不过是其中顺带过的、有点意思但又已经失去趣味的一小部分,我实在是过于看重自己在祂心目中的分量。
即便我们做了所有爱侣之间都应该做的事情,也并不代表祂真的在意我的所作所为,更别说是对我抱有任何情感了。
就像祂曾经说过的,我已经自由了。
甚至,我还想要杀了祂的化身。
我恨祂,恨祂竟想要杀了我,恨祂像玩具一样操控且玩弄着人类,我又为何要顾及祂呢?
我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男孩的脑袋,却依旧觉得,即便祂不在意我、更不会在意我怀里的这个男孩,但这样的行为也实在是说不上体面,即便现在是战争年代,而我们处在危险的边缘。
于是我停下了动作,反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他的温度显然是降了下来,和我额头的温度差不多,所以我小心地抬起他的手,试图离开这个热情男孩的胸膛。
但我的动静大概是吵到了他,他皱着眉头,缓缓睁开眼尾下垂的狗狗眼,而后蔚蓝的双眸聚焦,凝视在了我的脸上。
大概是后知后觉意识到现在究竟是什么样的状态,他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吓得想要缩到墙角去。
“嘶——”但他的动作过大,男孩捂住腹部,痛苦地皱起了脸。
我对于这种情况实在是感到手足无措,垂下眼眸,也不由得感到不好意思起来,嘴里的话百转千回,最后才开口道,“您似乎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那我就先走了。”
说着,我转过身背对着他,整理起我那些被堆出来的食物和水,打算继续寻找祂的旅途。
“您放心,我会送您回去的……您一个人走还是很危险的。”
我的动作一顿,转过头朝他勉强地笑了笑,“我并不是回伦敦,我要去德鲁士。”
“……为什么?!”
他看上去非常惊讶且困惑,甚至,眉头紧紧地皱起,似乎完全不能理解我这样一个女人为什么会独自踏上前往战区的旅途。
是啊,为什么呢?
可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这是我注定无法与人诉说的秘密,不会有人相信我的话,而无知也的确是对他们最大的恩赐。
因此,我并没有解答他心中的疑惑,而是拿起我整理好的行囊,准备离开这里,前往他可能出现的地方。
只是,我还没来得及离开,身后的男孩却突然发声,“这里距离德鲁士大概只有一百公里,我可以送你过去。”
我的脚步顿了顿,但还是没有停下步伐,继续往外走。
身后传来了轻微的响动,我下意识回过头看,却惊讶地看到那个男孩艰难地背起背包,拿着枪走出了屋门,朝我行走的方向缓缓跟了上来。
见到我看着他,他突然咧开嘴笑了起来,但笑容好像又牵动了他的伤口,又龇牙咧嘴地捂着自己的腹部,“女士,你救了我的命,绅士可不能把女士一个人扔下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