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秒，他大脑甚至都是空白的。
完全作不出任何反应。
等回过神来，便是透彻心扉地凉。
呵，骑驴找马。
找到合适的就跟他断了。
好啊，好得很。
脑子里闪过那晚宁雪琴的话，他整个人仿佛化身成一块万年寒冰，滋滋地往外散发着寒气。
“季队，来，我敬您。”队友端着酒杯，手举在半空，还在笑呵呵地跟他说话。
旁边的队友推了推他的胳膊。
季衍之倏然回过神，举起酒杯，机械地将酒灌进喉咙。
白酒的辛辣化作苦涩，一路从喉咙蹿到了心脏。
林楚那边已经跟靳昭吃完饭，两个人前后脚往外走。
季衍之被队友围绕着，一个个都来跟他喝。
等他再转头，看到林楚已经不在饭店，他忽然再也没法骗自己，什么男人的尊严，在被心爱的女人欺骗时，被践踏得稀碎。
他愤怒地放下酒杯，追了出去——
追出后，刚好见到林楚坐上公交车的身影。
他的吉普车就停在路边，顾不上喝过酒，他快步走过去，拉开车门。
公交车是开往空总大院的。
是回季家的方向。
季衍之的吉普车也往家里开。
他的车比公交快，自然比林楚先到家。
家里没人，张婶和季耀都不在。
季衍之进了客厅，脸色冰冷得可怕，走到沙发边坐下，时不时视线愤怒地盯一眼手腕的表。
一直等了快半个小时，门口才传来动静。
林楚走了进来。
一眼就看到坐在客厅沙发的季衍之。
她刚才路上还在想他，现在一进门就看到他，顿时顾不上仔细观察他的表情，一路欢快地小跑着到他面前，先是往四周看了看，见家里没人，便放心地扑进他怀里，整个人坐在他大腿上，手臂圈住他的脖子，脸蛋贴住他的脸颊，跟他撒娇：“季衍之，想你了，你有没有想我呀？”
“你今天晚上要回基地吗？还是在家住呀？”
林楚坐在他身上，小手一会儿捏捏他耳垂，一会摸摸他喉结。
见他一直默不吭声，她才觉得有些不对劲，身子退开一点，捧着他的脸，杏眸眨巴眨巴地望住他：“怎么了？”
“见到我不开心吗？”
“谁惹你了？”
季衍之喉结滚了滚，声音透出淡淡的讽刺：“你还知道回家，有把这里当过你的家吗？还是说，找到更好的地方，就搬出去。”
他话里有话，林楚愣了一秒，很快就想到她那天晚上没回家说去何芳家睡觉，心头咯噔了一下，难不成季衍之那天晚上回来了？知道她撒谎了？
她其实也不是有意瞒着他的。
想了想，林楚还是打算说实话：“我没有不回家，是我妈妈来了，我怕太麻烦了，就直接把她安顿在招待所，没有告诉你和家里人。”
她说完，偷偷瞄了季衍之一眼，见他还是板着脸，又继续把宁雪琴捡到图纸，认识靳家的事跟他讲了一遍。
说完，看季衍之依旧是一副淡淡的表情，她也拿不准他哪里不开心了。
但是想到他下周又要回基地了，她也不想跟他吵架，放软语气哄他：“到底怎么了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呀？”
季衍之唇角绷了绷，声音微冷：“你今天去哪里了？”
林楚不想因为解释跟靳昭相亲的事牵扯出宁雪琴来，便避重就轻地说：“去吃饭了呀。”
季衍之黑眸暗了一瞬：“跟谁吃饭？”
林楚红唇张了张，第一反应就是不能再忍他生气了：“就是刚才跟你提过的靳家人，梁阿姨给我妈找了个工作，所以今天请他们一家人吃饭表达一下感谢。”
“是吗？”季衍之声音很低，黑眸攫住她的视线，就这么对视了几秒，他忽然抬手屈指在她娇嫩的脸颊上刮了刮，开口道，
“我们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