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堇泓盯着他:“官场上的事,你不是向来不喜掺和?”
“身不由己,我被逼留在京中,你又不是不知。”谢少裴搓了把脸,闷声说:“皇上也圈着我,祖父是盼我成才,皇上则是怕,他迟早想法子收拾我,总不能任人宰割吧?我不仅怕死,还得为谢氏一族打算,你说是不是这个糙理?”
萧堇泓双手撑着膝,缓缓点头:“工部有些劳力差事,会交给禁军去做,烽燧一事,禁军也出过力,加之沿途押运过境关卡,这一查,牵扯得可多了,再者若有人往里头搅是非,相互攻奸,这案子是查不清的。”
他把话说得这么明白,谢少裴一听就懂。
“说到底,也是枢密院失职,在复查军备库时,没能发现问题,不过纪章死了,枢密院也重新整顿一番,这事吧,估计也就那么不了了之。”
萧堇泓眸色变暗:“但也难防姚印清借机生事,除掉几个异己,这太子詹事实在碍眼,得赶紧弄死他,咱们才能做别的。”
话语中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阴森之感,谢少裴极力忍住冷笑,虚心请教:“表哥可是有了什么打算?”
萧堇泓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
因着一层表亲的关系,萧堇泓觉得谢家只能同他生死相依,荣辱与共,所以始终相信谢少裴与他是一心的,只要能争气,做好他的左膀右臂,兄友弟恭相互扶持,他自然乐意与其推心置腹,坦诚相待。
烽燧一案虽没查出个着落,姚印清要追究工部的责,内阁却咬死此事是枢密院失职,把过失全算在一个已死之人身上,双方在朝堂上骂起了战。
姚印清虽为太子效命,但依旧是丞相心里最喜爱的学生,自然见不得他在朝堂受人围攻,当即开始引经据典,递出诛心言语,话里话外都在指责谢党一派为了扶持四皇子继位是如何的狼子野心,恨不得用口水把众人都给淹了,直到下了朝还意犹未尽。
萧堇泓气得肺疼,把丞相也加入了“赶紧弄死”的名单中。
承桓帝以前非常喜欢看众人面红脖子粗地吵来吵去,现在却觉烦得不行,他只想待在养心殿看话本,为绝美的爱情尖叫流泪,这种美好的摆烂生活,就因为太子不在而实现不了,所有事都要他处理,简直无法忍受!
远在边陲的萧寒烨小声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很自恋地说:“肯定是小珏珏又在想孤了。”
萧军入辽运河一路北上,势如破竹,不死不休,打得北狄军那些个自诩精力旺盛的彪形大汉,都觉得自己已经累成条狗,下马一闭眼就睡,睁眼一上马就打仗,连个寻欢作乐放松下的机会都没。
北狄刚挨过寒冬没几月,一打仗,入秋囤积的粮食就消耗得更快,更别提还被萧军烧了一处粮仓,如今战事愈演愈烈,互市贸易受到阻碍,虽然还有牛羊,但这根本不是长久之计。
乌桓部是漠北部落联盟中的—支,在这战火硝烟中选择了叛变,递上贡品向萧寒烨投诚,还表示愿跟萧国结成姻亲。
乌桓可汗身形臃肿,笑起来肥肉一颤一颤的,用蒙古语说:“殿下雄姿英发,威名传遍九州,我是真的欣赏你,乌桓族民也对殿下多有仰慕,包括我的女儿。”
萧寒烨听得出大概的意思,心说你不要命本太子还要呢,毫不掩饰自己惧内的一面:“孤有太子妃了,他很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