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德全从厨房端来雪燕,见他被惯得一日比一日娇纵放肆,心情复杂,将雪燕搁到桌上。
萧寒烨看了一眼:“怎么突然弄这个?”
“我想吃。”沈庭珏特意嘱咐要熬两碗,端了一碗搁在萧寒烨面前:“多滋补滋补,毕竟殿下是要跟我活到一百岁的人。”
萧寒烨看他。
沈庭珏也看着他:“乖,吃了。”
萧寒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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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雪稍停,又来了场短暂的雨,淅淅沥沥,很快就将青灰瓦片与巷子都冲个干净。
一股黑烟卷着烧尽的纸灰往天上飘,在日薄西山的残阳中缭绕出一片浓灰,沈庭珏扒着桥栏,稍一低头,便见有个人正蹲在桥堤下烧纸,背影很熟悉。
沈庭珏出声:“你蹲这儿给谁烧纸钱呢?”
苏砚吓了一跳,却因蹲得太久,腿麻得站不起身,只能转动着脑袋抬头看去,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神色讶异:“小侯爷?”
纸钱已经烧完,火渐渐灭了,沈庭珏将视线从未散尽的尘灰中收回,翻了个身,轻轻松松地落在桥堤下:“你这纸钱,是烧给詹菱湘的?”
苏砚眼睛有些红,显然是刚哭过的,他胡乱抹了把脸,腿麻得不行,干脆敛着衣袍盘腿坐在了地上,头一次没去讲究君子风度,声音闷闷的:
“毕竟同窗一场,桑……詹小姐平日里待我挺好,如今不幸遇难,我自是得烧些纸钱,聊表情义。”
第章少年郎就应该矜狂骄傲
残阳余晖照射在桥堤下,苏砚看着那堆已经烧尽了的纸钱,脑海中浮现的都是桑汶爽朗骄矜的面容,两人一起写诗作赋,切磋文学,一起挑灯苦读,约好要金榜题名,要双双入朝为官相互扶持,这些事如今想起,却好像隔了很久似的。
一个满怀壮志,还未入仕的文弱书生,却在这瞬间避不可免地生出退缩之意:
“詹小姐曾说,官场险恶,君子气节只是点缀之物,想守必有失,我攻读诗书,是想进朝做官为民请命,可我现在突然害怕,若遇上身不由已的时刻,我会不会做出违背本意的事,还是会像詹家一样,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我……我觉得自已赌不起。”
苏砚望着已经快要消失的落日,感觉他就像是身处在黑暗的漩涡中,看不见前路。
沈庭珏拍他肩膀:“你……”
“你爹也说,我不适合朝堂。”苏砚越想越觉泄气,一脸颓废:“我兴许真该回家种田,养猪养牛,当个碌碌无为的乡野村夫。”
沈庭珏拍他脑袋,凶巴巴的:“闭嘴,听我说!”
苏砚捂着脑袋,疼得飙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