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屋里安静下来。
周念慈看了眼赵瑾眼底浓到化不开的担忧,不由道:“我知母亲挂念父亲,只是如今事态紧急而微妙,您万要想得开,相信太医与父亲的身体意志,他必会平安回来
听出她话里的劝慰,赵瑾扯了扯唇:“我明白,这时候出门就是添乱,我想得开家里还有一大家子,她又岂能放心扔给儿媳妇和闺女两人。
再说京郊大营也不是她想进就能进的。
她不是不知事的孩子,即便心里再是担忧,总该明白什么是大局为重。
周念慈也点点头:“母亲通透倒是她多虑了。
虽然心下担忧裴西岭,但现实并未留给赵瑾多少时间担心,忙完了府里的事,隔着房门哄住了如意糕糕,她这才又回了里屋。
许是也察觉到了这两日凝重严肃的气氛,两个孩子都很乖的没有吵闹,与奶娘待在屋里玩,只是回回都要问一句裴西岭回家了没有。
“外头有消息了么?”她在椅子上坐下,揉着眉心问。
“六皇子自请出京,与百姓同甘共苦惜夏道。
闻言,赵瑾意外又不意外,只是忽地脑子里闪过什么,却没能抓住。
*
京郊静东村。
“放我们出去!朝廷不救我们,我们自己出去求救还不成么?!”一个高壮大汉忍着惧意站在禁卫军剑前,高声开口。
他身后还跟着许多人,男女老少都有,手里还都拿着菜刀锄头等物,此时皆一脸愤恨地盯着禁卫军。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朝廷已经放弃我们了,就盼着我们死了消灭时疫,我们才不要如你们的愿!想都别想!”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恶狠狠开口。
“就是!我们没有染上时疫,你们没权利困住我们,识相的快放我们离开!”
一群人附和着开口,大有不同意就闯过去的架势。
只是严风眉头未皱一分,禁卫军也依旧维持着阻拦姿势不动。
若有局外人在此瞧着,许便能察觉到禁卫军上下的不对劲,但此时面对他们的百姓们大多淳朴单纯,被惶恐不安占据的脑子也并未想那么多。
见禁卫军依旧不放行,为首的大汉一咬牙,挥着锄头就朝着面前最近的禁卫军挥去。
他不想伤人,更不想杀人,可不动手他们就得等死,他没办法!
禁卫军自不会站着任他攻击,立即闪身躲避。
这两人交手就像打开了某个开关一样,剩下的百姓们也纷纷动起手来,一时间场面乱成一团。
禁卫军人不少,可百姓们人更多,虽大多没有武力,可禁卫军没得到命令之前都不能伤及百姓,更别说这里头还有不少老妇幼,他们行动处处受限,一时间两方竟打了个不分上下。
偶有侥幸趁着混乱跑出来的人,也被外围的严风毫不留情的挡了回去。
正在此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传了过来——
“六殿下奉皇命前来救民,尔等速速住手,回家待命——”一道浑厚声音响起,马上的人转眼间就到了近前。
闻言,严风眉头微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