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念完后,目光扫过宋朝阳与杜民生等人,又加了一句:“落款日期是昨天。”心里很想问一句,难道他昨天就想死了,但又怕当着这么多领导干部问出这句废话来,显得自己幼稚可笑,便没有出口。
他没问出这话,宋朝阳却与他心有灵犀,问了出来:“难道他昨天就想自杀了?”
同样的一个问题,李睿问出来可能会被人笑话,但宋朝阳问出来,就没人敢说什么,还得仔细思考其中是不是有什么更深层次的含义,这就是级别不同所导致的。
周元松道:“书记,现在说自杀已经不准确了,经过我局刑侦人员的现场勘查,发现徐胜华极有可能是被自杀。”
宋朝阳大吃一惊,叫道:“被自杀?什么意思?是被人害死的,然后再被冠以自杀的名头?”
周元松点头道:“是这样的。”
宋朝阳脸色诧异而又痛苦,想了想,不解的问道:“徐胜华既然是被人害死的,那他怎么会留下遗书?”
周元松苦笑道:“不留下遗书,又怎能让人相信他是自杀的?”
宋朝阳又问:“换句话说,那封遗书就是凶手写好并留下来的咯?可凶手笔迹跟徐胜华笔迹肯定不会一模一样吧,那他就不担心遗书被警方发现是伪造的?哦,对了,还没问,你们发现的那份遗书是不是徐胜华的亲笔?”
周元松道:“遗书已经确认是徐胜华的笔迹无疑,也应该是他亲笔书写的,不是作假,更不是他在被逼迫的情况下写出来的,因为遗书上的笔迹收放自如,工整得体,与徐胜华以前的文字没有任何分别。假如是他在被逼迫的情况下写出来的,那么字迹应该会掺入他个人的愤怒恐慌情绪,会走形的。”
宋朝阳与杜民生对视一眼,奇道:“既然遗书没有作假,是他亲笔,那你们怎么判断出他是被自杀的?”
周元松道:“这个情况让我们局刑侦支队一大队副大队长陈宽荣给讲一下吧。陈队长,你向两位领导仔细讲一下。”
他带来的那个徐胜华自杀案的负责人,就是陈宽荣。陈宽荣闻言起身,道:“宋书记,杜秘书长,经过我们现场细致勘查与法医验尸,发现情况是这样的……”
宋朝阳插口道:“你坐下说吧。”
陈宽荣道谢后坐下,脸色严肃的说道:“法医验尸时,发现徐胜华后脑处有肉眼不可见肿块一个,内有淤血,符合棍棒等钝器击打所造成的闭合性损伤特征,与坠井的自然撞击伤全然不同,也不符合井底地貌与环境,而死者表情平静,也不是坠井自杀应该有的表情,因此怀疑死者在坠井之前,已经处于晕迷状态,是被人扔到井里活活摔死的!”
宋朝阳听到这眯了眯眼睛,脸上现出肉疼的神情,仿佛被摔死的那个是自己而非徐胜华。
李睿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虽说徐胜华犯了很多错误,但自有党纪国法处理他,就这么晕迷着被扔下去活活摔死,实在是死得太惨了。
杜民生忍不住开口问了个小问题:“那机井有多深?”
陈宽荣转目看向他,回答道:“宽直径四米,深三十米,相当于十层楼高度。”
李睿暗暗咂舌,好家伙,三十米深,深度都快赶上东岗古塔的高度了,从那么高的地方被人扔下去,就算是九命猫也跑不了见阎王爷的命啊,也不知道是谁干的,怎么跟徐胜华有这么大的仇?又想,这倒也应验了自己之前的猜想,徐胜华是被人杀人灭口而非自杀的,凶手不用问了,肯定是跟徐胜华有着重大利益瓜葛的人,很可能是他的上级领导甚至是上上级领导,揪着这个藤摸上去,肯定可以找到凶手。
陈宽荣见宋朝阳与杜民生都没问题了,继续汇报:“死者死亡时间超过十二小时,推断下应该是昨晚零点左右遇害。凶手具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在死者现场附近做了掩饰……”
宋朝阳听到这里一抬手,示意他先别说了,看向李睿,道:“桑局长刚才不是说,徐胜华是早上不见了的吗,怎么会是昨晚就死了的?法医的判断肯定不会有问题,难道是桑局长或者看守徐胜华的纪检人员撒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