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这么镇定,我真服了!”秦铁雁坐到他身边道,“对于前途,你一点儿都不担心?”
“担心有用么?主动权又不在我你之手。”蓝京道。
“我是说如果被问责,有可能被打发到哪儿?”
“总比一个到边远穷破乡镇当宣传委员,一个当派出所副所长好吧?”蓝京道,“上天眷顾,咱俩已经得到太多,为何不能受点挫折?”
秦铁雁叹息道:“黄运雄早已磨刀霍霍,准备将咱俩往死里整。”
蓝京摇头晒笑:“他第一次要整咱俩时是常务副市长,如今呢……不提那家伙,铁雁,我已经开始考虑如何启动事故调查程序了。”
秦铁雁心头一紧,嗓子干涩地说:“你……你终于承认失败?”
“没有啊,我们不是还有十多小时吗?”
蓝京道,“即使启动事故调查程序,也不代表咱俩一败涂地,责任大小、轻重,是非曲直,都有很大的回旋余地,不能束手就擒。”
“唉,你倒是步步想在前面,不管碰到什么情况都能轻松化解,”秦铁雁叹道,“明早我就动身去市委党校,佑宁这边帮不上忙了,班子里单国华相对可以但不能寄予厚望,你懂吧?”
在公安系统混久了难免与各方暗通款曲,单国华只是还保留些正义感和责任心,并不代表完全倒向秦铁雁。
蓝京淡淡一笑,道:“人的问题没必要多考虑,事故问责之下,咱俩恐怕都得调离佑宁,去哪儿到时另有一番博弈……”
“博弈,唉,唉,真没劲!”秦铁雁颓然道。
“在佑宁十个月我是无愧于心的,新体育馆工程还将继续施工,舍岛综合开发也不会停,二十公里肠梗阻和旅游快速通道全线通车将给佑宁带来新气象,铁雁觉得一个县长十个月内做成这些事,还不包括九家亏损国企改制和革命纪念馆扩建改造,起码算得上马马虎虎吧?”
蓝京笑着问道。
秦铁雁连连挥摆手:“别说了别说了,说得我眼泪快掉了,奶奶的好人不长寿祸害遗千年!”
蓝京道:“我也有遗憾,第一没能及时把我爸妈、田甜安置到外地,今后我在与不在佑宁,他们都会遭到更加疯狂无耻的暗算;第二小米命案还是雾里看花,被各股势力裹挟着、掩藏着、利用着,我们始终放不开手来追查真相,反而让胜男产生了误会……”
“胜男的事儿责任不在咱俩,主要那个张寓宸东西!”秦铁雁闷闷道,“按理说吧,调查绿野药厂工作是他布置的,小米接受他领导还是他的秘密情人,空降到衡泽当市委书记应该安排咱俩密切配合,追查杀害小米真凶,可他干了些什么?倒把胜男从我身边撬走了,妈的,畜生不如的东西!”
蓝京道:“所以我在想,利用问责暂时离开一线事务也好,咱俩腾出时间好好梳理小米案、绿野药厂案,还有集中力量营救项鸿飞,争取在基层层面取得一些突破……”
“你好像安排后事的口吻,我听着害怕!”秦铁雁道。
“算无遗策才能处惊不变,世上哪有真正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人?无非他预估砸不到自己,”蓝京抬头望天道,“天快黑了,今晚得挑灯夜战……”
话还没说完,却听到铁桥下游一百多米外传来激动的喧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