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七日,国庆假期最后一天,状态调整回来满血复活的蓝京梳理婚宴前后发生的事情,打电话逐个了解情况。
先是念松霖的欲言又止,这回还是欲言又止,打着哈哈笑道度完蜜月再说,反正也没啥要紧的,我有个活动就这样吧。
关于容小姐,蓝京表达了对极品翡翠的谢意,然后解释为何没邀请她以及拐弯抹角打听那晚喝醉后发生了什么。容小姐淡然地说听柴明舟提了一下,起初觉得不宜公开暴露他与燕家大院关系,后来正好伊宫姐妹前往衡泽,遂跟着凑凑热闹——她好像根本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
酒后的事儿半个字没提。
关于伊宫珮,蓝京再三表示那颗变色星光蓝宝石太珍贵了,受之有愧,而且那晚喝得太多没好好陪她……他说得很含蓄,“有愧”和“陪”都另有所指。奇了怪了,伊宫珮也格格格直笑,却绝口不提酒后进他房间主动上位,只是说那颗蓝宝石来历不凡,是父亲伊宫轼的心爱之物,弟弟伊宫瑚十八周岁成人礼那天,伊宫轼当众将它作为生日礼物给了唯一的儿子。
“那怎会落到你手里还……还送给我?”蓝京又惊讶又惭愧。
伊宫珮还是笑,说后来伊宫瑚想要离家出走,临行前急需筹集现金,由伊宫珮出主意让他蓝宝石转让给了伊宫玥……
蓝京批评道:“你这个姐姐真是太……太坏了……”
伊宫珮笑道:“物有所值嘛,否则他流落到外面缺钱花的时候变卖,价格不晓得被压成什么样子呢。”
说说笑笑,那晚的谜团还是没能解开。
十月八日,国庆长假后第一天上班,大概在家玩累了或者习惯懒懒散散的生活,工作都有点提不起精神。蓝京察觉到这个问题,一方面安排县直部门领导下基层检查调研;另一方面联系纪委、组织部等督查劳动纪律和服务作风等,努力在最短时间内将各项工作步入正轨。
然而总是这样,越怕出事越容易出事,就在当晚,一起重大事故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发生了……
麻烦还出在之前蓝京与秦铁雁视察过的兴体大道那条路,在蓝京眼里桥梁、沟渠、高墙特别石灰塘处处都容易出岔子,指出露天敞着没围档没警示牌,天黑后车子稍不小心就会栽进去连施救的机会都没有。
当时秦铁雁派人守在路口严禁中巴车出入工地,彻底杜绝事故可能,尽管被蓝京否决,但秦铁雁还是在路口设了路障,立牌明确只有工程车和施工人员出入,其余一律不准通行。
是否造成交通不便呢?确实如此。
因为从城区到后河镇的中巴向来从无铁山附近穿过去大概四十分钟,封路施工后绕行一个小时都不止,而且路况更差坑坑洼洼,乘客怨声载道,中巴公司也叫苦连天,多绕路多耗油可物价部门不肯涨价,等于亏本运营啊!
从九月下旬开始,到后河镇的中巴车白天运营的班次突然大幅下降,而多以凌晨五点多钟天刚蒙蒙亮、晚上十点多钟一片漆黑,主要趁着把守路障的交警没上班空档直接从施工的兴体大道穿过无铁山,俗称“幽灵中巴”。单趟便宜一元,往返就是两元,乡镇经常进城的很乐意以牺牲休息睡眠时间节省这笔钱,故而每趟班车都爆满,相反乘坐白天班车的倒寥寥无几。
黄金周过去了,十月八号人流量明显下降,饶是如此当晚“幽灵中巴”里还挤了乘客,有人吃东西,有人吵架,有人打电话,有孩子啼哭,车厢里满是汗臭味和各种难以描述的味道。
中巴司机对车厢里的情况熟视无睹,很有耐心地躲在城郊某个废弃的厂子里,直至接到探子的电话:
“路障口的狗子走了!”
“动身!”
司机拧掉烟头大声宣布,车里响起一阵欢腾的笑声。中巴车飞快地驶上大路,进入兴体大道施工区的路障已提前被人搬开,车子毫无阻滞一路疾奔。
“等路修好回后河就快了。”
“起码提前十分钟。”
“路两边肯定也比以前热闹。”
乘客们热烈地议论着,刚才等待的烦躁之气一扫而光。
中巴车很快驶到那座铁桥,“咣咣咣”,桥身摇荡发出刺耳的噪声,司机微微皱起眉头,凭多年驾驶经验和对铁桥的熟悉,感觉今晚声音有点不太一样,会不会桥身被工程车、渣土车碾压得太频繁,吃不消承重?
司机下意识用力踩了下油门想加速通过危险地带,脑子里还闪出个念头:明早恐怕要正常时间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