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厢房又半晌没声,隔了好一会儿才说:
“外面雨大,小心。”
“是的,爷……不打扰爷休息,我走了。”
臧世光告辞后旋即出了堂屋,重新回到车上吩咐司机开车后长长吐了口气,擦了擦额边汗珠,定定看着车窗外雨幕。
他的车子缓慢行驶在雨夜里时,佑宁县城某个外面简洁朴素、内里典雅大气的茶楼包厢里,两个男人边抽烟边喝茶,屋里云山雾罩仿佛仙境。
赫然竟是副县长卫豪和县二建老总陈夏华。
“哪天发公告?”陈夏华道,“我宁愿越快越好,迟则生变。”
卫豪眉头皱成疙瘩,狠狠抽了几口烟道:
“按之前节奏哪怕明天出公告都没问题,但是夏华,今儿个两个会开得让我有点不踏实,所以才请你来合计合计,看看哪个环节出了岔子……”
“怎么不踏实?卫县长倒说得让我不踏实起来。”陈夏华惊讶地说。
卫豪道:“首先耿啸林不晓得发了哪门子神经,明知我实际负责工程指挥部,非指名道姓蓝京当总指挥,你说怪不怪?”
陈夏华道:“那事儿我们私底下琢磨过,感觉耿书记是不是想给蓝京套个紧箍咒,将来出了事顶第一责任人?”
“嗨,重点工程出了事故谁都跑不了,什么第一第二,”卫豪道,“从你这个角度理解,蓝京根本没必要紧接着党组会议上又明确我是常务副总指挥,反正总指挥在前面顶着,常务不常务有意思吗?换句话说,赵怀石常务副县长实权还没新来的县长助理大,找谁说理去?”
陈夏华久久沉吟,道:“照卫县长的看法,蓝京看穿了耿书记的心思才非要在党组会上明确你是常务?”
“倒也不能这样判断,他俩……虚虚实实鬼才知道耍啥心机,但不琢磨透了又怕踩坑!”
卫豪长吁短叹道,“在你夏华面前说句实话,从封堵体育场后指定你打前站开始,我就很有些纳闷——县长没必要刻意讨好副县长,要给面子也应该挑个儿最高的比如沧海实业对吧?我这么说夏华别多心,论实力佑宁谁都比不过沧海实业。”
“没多心,事实如此,”陈夏华道,“但卫县长反过来想,以蓝京的性格如果打击地方利益势力,会不会专门捡硬茬儿开干?我陈夏华在领导们关心下固然做了不少工程,起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不象沧海实业鲸吞国企吃相难看!”
“不失为一个思路……”
卫豪怔忡片刻冷不丁道,“听说解应达回佑宁创业?”
陈夏华拧着眉头道:“今晚卫县长不找我,我也打算去卫县长家坐坐,他是回来了,带着一大笔在省城赚的资金,头一个目标便是新体育馆!”
“什么?”
卫豪意外之下脱口冒出一句不符身份的话,“他他他全然不讲江湖规矩了?”
陈夏华心事重重道:“对的,丝毫不顾及之前达成的井水不犯河水默契,听说沧海实业内部反对声音也很大,今天在总经理办公室关起门来吵了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