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松霖一字一顿道:
“他一走,关于换界的若干共识都不算数了!”
蓝京大为震惊,失声道:“那……那怎么可能?”
念松霖深沉地说:“为什么不可能?都是口头达成的君子协定,又没哪个写下来,到时如何对质?”
“可可可……”
蓝京激动地说,“事关国家前途命运的大事,怎能出尔反尔?”
念松霖道:“你错了,正因为事态重要到无法估量的程度,才值得出尔反尔,比如我借了你一百块钱,我走了我的家人肯定承认;但我借了你一个亿,又没打借条,你觉得我家人会偿还?”
蓝京顿时语塞。
“还有,京都那些家族尤其仍在世上的老一辈在老人家面前都不敢放肆,所谓孤篇压大唐嘛……”
念松霖眉头紧锁道,“小蓝我可以告诉你,虽然离换界还有两年多但其实很多安排早在上次换界时就定下来了,后面按部就班地朝着那个方向执行,现在出现突发情况,免不得会有人跳出来掀风作浪,麻烦大着呢!”
蓝京讷讷道:“京都高层的事儿我了解得太少,只晓得燕志毅、惠铁生两位,其他都……对了,容小姐约我明天早上七点到燕家大院。”
“说来就来了,老家伙们都活跃起来了!”
念松霖心事重重道,“当然要去的,老人家的情况摆在这儿,以后你最坚实的靠山就是燕家大院,必须要……唉,我太累了,先回屋睡会儿,下午接着聊……”
说着没精打采地进屋休息,蓝京看着他略带佝偻和沧桑的背影,不由得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慢慢地,蓝京坐到院角落一块石碌碡上,迎着吹来的阵阵凉风,心中感慨万千。
上次见老人家,事先毫无准备全程懵懵懂懂乱说一气;这次听到老人家生命垂危——以京都顶尖医疗水平说不行肯定不行,否则容小姐不会同样接到家族指示匆匆返回,蓝京还是毫无心理准备,就好像……
就好像……
就好像那晚颜思思突然出现在他房间,主动投怀送抱极尽温柔绻缱,他以为从此俩人长相厮守,未料天亮了,颜思思又突然不见踪影从他的世界里消失。
至于念松霖说的护身符、黄马褂,蓝京真的从未想过,或者以他平民出身的眼界与见识,根本不清楚老人家在正治圈里的影响力与份量。
幸好了解得不多,所以这会儿蓝京只有淡淡的怅惘和失落。
念松霖小睡四十分钟后起床和蓝京简单地吃了点东西,此时情绪已经平复下来,再次踱到前院聊天,念松霖细述了上次换界时经老人家认可所定的大致安排:
两年后的换界一号聂华辉、二号云家旭毫无疑问全退,剩下三位即三号戴灏、四号傅冰、五号桑向民将名列前三且扛起组阁重任。
从阵营角度等方面综合考虑,戴灏虽然排名最高可接棒聂华辉的概率最小,第一他是党务出身,从未抓过经济;第二是传统顽固的保守系,曾任内地最出名左。派杂志总编,在钟宣部期间半年封杀几百本他认为三观不正的书籍,故而被业内称为“戴剃头”;第三年龄只能再做一任,因此各方默认他将成为下界二号人物,执掌人大。
一号归属将在傅冰与桑向民之间产生。
说来也巧,他俩都从沿海发达省份提拔进京,是改革系又称沿海系的代表人物,虽说均大力倡导在所有经济大刀阔斧改制革新,加快与欧美先进体系接轨的步伐,但也有微妙区别。傅冰注重民间资本和民营企业的发展,其主正的朝明、东吴等省份“小、快、活”企业呈现出勃勃生机,规模总量逐年新高;桑向民则侧重外联内引,加深与央企、外企特别跨国集团纵向合作,引进新技术、输出轻工业品,打造令人瞩目的外向型产业链。
故而他俩分属沿海系里面不同支系,这也正常,党内无派千奇百怪嘛。
至于他俩谁上台能够更加推动改革开放,让国门敞得更大,让全世界投资者全面参与经济领域革新,谁也说不准。之前京都高层里面要数云家旭最趋向西方经济学和全球一体化市场模式,然而执掌正务院期间却谨小慎微,每个开放正策都千呼万唤始出来;相反原本不被外界看好,觉得其意识形态保守的聂华辉,始终保持“说归说做归做”风格,恰到好处达到均衡而适度的效果。
也有人说身不由己,做到他们那样的位置根本不能掺杂个人喜恶、倾向、感情,所有决策决定都基于智囊团和集体意见,不然还能怎么办?
还有两个名额归属呢?这是全球特别欧美正坛高度关注的,也是内地老百姓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实际上早在上界定局委员人选时已经留下伏笔,最终征求老人家意见时一言九鼎:
还有五年,不要急于作出决定,四选二到时都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