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话讲给伊宫珮听了全过程,她笑得气都喘不过来,连声道:
“我设的局好,你戏入得深,丁雪楠简直被骗得团团转嘛,而且最后交易方式也是妙笔,赚了钱又天衣无缝,哈哈哈哈,就冲这个过几天我要过去再陪你乐一回!”
蓝京不禁摸了摸有些虚空的腰,感觉心也有点虚,岔开话题道:“钱到手了,现在你该告诉我究竟怎么回事?”
伊宫珮道:
“你问这个问题本身就值得批评,蓝京,难道几万块钱的油画买到手后,你都没仔细检查一遍?”
“我看得很仔细,就是看不懂。”蓝京气沮道。
“没说油画本身!”伊宫珮道,“你检查过画框、背面能否插木楔子、油画布涂层是否均匀等等,有吗?”
蓝京惊异道:“还有这些门道啊,我真的不懂……你也没交代啊。”
伊宫珮徐徐道:“只要你或你手下把油画转到背面,就能在画框右下角看到四个黑字——建和雅赠。”
“啊,张建和送给别人的画?!”
蓝京念如电转,“既然送了,怎么出现在书画展览馆,又被你所掌握?”
伊宫珮格格格笑道:“很简单,那幅油画就是我画的,之后放到我同行开的书画展览馆陈列。张建和打听到某位大领导喜欢字画,经圈内人介绍买了我这幅画——我在七泽也算小有名气,是公认具有投资价值的女画家。没想到那位大领导只喜欢明清山水画,油画在他眼里当抹布还嫌硬,张建和马屁拍到了马蹄上,哈哈哈哈……”
“哦,大领导把油画放到书画展览馆出售?”蓝京笑道。
“张建和连同书画展览馆的收据一块儿送的,这也是上层人物送礼的讲究,所以大领导按原渠道退回来了,”伊宫珮道,“我朋友不敢不答应,按原价四万元给的退款。”
蓝京总算把一根线串起来:“我花四万五买来后,当时参与此事的丁雪楠发现是张建和送的画,大吃一惊赶紧回去汇报,才有了不得不追加投资忍痛买下贿品的事,是吧?”
伊宫珮笑得更开心:“主要因为张建和本人没见着大领导,油画托中间人转交,为防止出意外遂请我朋友在画框背后写上‘建和雅赠’,没想到最后落到你手里,而他周六设坑陷害险些得手,试想能不提心吊胆吗?蓝京,一周内净赚七万,而且都来自区委书记私人腰包,你胆子够大下手够狠呐。”
蓝京也笑:“这种发财机会我喜欢,再找找看书画展览馆还有没有‘某某雅赠’的字画,都挂我办公室来。”
“想得美啊你!”
伊宫珮道,“雅赠的情况是有不少,你这样巧合的不多,这种事也讲缘分。三年前我帮一位做纺织品发横财的富婆画了幅肖像油画,完成后非说不象,不肯付钱也不要画,我一气之下挂到书画展览馆公开出售,隔了半个月她花三倍价钱把它买走了。”
“为什么?钱多愿意做冤大头?”蓝京奇怪地问。
“我给油画起的名字叫《流莺》,她听说后气坏了上门抗议,还要到法院告我,我说这幅画跟你有啥关系?画里人物又不是你,”伊宫珮大笑好一会儿后,“后来她抹不过面子,请人高价买下那幅画,改名为《贵妇》……”
蓝京也笑得喘不过气来,半晌道:“艺术品行业也黑幕重重啊,外行被骗得找不到北也无奈……”
“净赚的七万怎么安排,存银行拿利息?”伊宫珮问道。
“别笑话我目光短浅,我还是……还是想把按揭贷款还了,我不太喜欢欠债。”蓝京惭道。
“穷怕了是吧?”
到底滚过床单的女人说话直来直去也不怕伤他的自尊,伊宫珮道,“现在跟上世纪所有年份都不一样,有本事的人负债,没本事才靠一点死工资。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后面还有半句——横财不富穷人命夜草不肥劳命马,意思是要善于抓住发横财的机会别让它白白错过。听我指点操作,包准三倍以上利润!”
蓝京表示不信:“三倍利润,走私军火、贩卖毒品也没这么多。”
“梵高的《加谢医生的肖像》拍出8250万美元天价,用的画布和颜料质量还不及我的《迷思》,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