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商量晚上发生的事……”
赖军骁含含糊糊称呼对方什么,饶是站得极为靠近的“八大金刚”都听不清,但赖爷眼里的敬畏与尊重让他们明白,一定是身份莫测、深居幕后的传说中的保护伞。
对方似在详详细细做指示,赖军骁听得很专注不时“嗯嗯”点头,期间也微微摇头叹息似对对方说的话保留意见,大概三四分钟后低沉地说:
“按您说的办,花钱……做法肯定跟以前不一样,但兄弟们要吃饭啊,摊子铺这么大一时半会儿收不起来,还得慢慢地……他是他我是我,各做各的买卖……狗逼急了还跳墙何况人……面子得相互给,不是有强龙不压地头蛇的说法么?别以为郭文章办不成的事儿在他手里三下五除二然后大家伙儿都夸他厉害,从此听他指挥……”
断断续续说了十几分钟,挂电话后赖军骁又恢复了平静,闭目沉思半晌道:
“姓陈的医药费、误工费,认赔,这事儿老五别出面,让负责影剧院那块地的……”
“阿冬。”五金刚道。
“阿冬,由他带钱、带慰问品到医院看望姓陈的,态度要好,人家要打要骂都由人家,就当孙子似的。”
赖军骁还没说完,“八大金刚”都大为震惊,脸上写满问号。
五金刚忍不住道:“赖爷……赖爷,警察可……可都守在医院呢,阿冬一露面就就就……就被逮起来了……”
赖军骁道:“他不露面,警察就不抓吗?你敢拍胸口保证进去的八个人没一个肯交出阿冬?哼哼,恐怕我,还有你老五都未必躲得过去!事情闹这么大,不抓个把领头的不可能,阿冬能堵住枪眼就算好了。”
“八大金刚”面面相觑,半晌八金刚迟迟疑疑道:“赖爷,咱在衡泽地头上可从没吃这么大亏啊!”
“就是!”大金刚道,“细究起来还是姓陈的先动刀,咱兄弟应该……应该算正当防卫。”
二金刚讥道:“你还不如说姓陈的当街持械寻衅呢,这回谁说了都不算,都看在新来的市委书记眼里!”
五金刚火冒三丈:“你到底站咱这边还是站警察那边?!”
“做事要讲究动脑子好不好!你瞧你蛮干不就出事了?”二金刚毫不退让。
大金刚道:“这话有问题了,郭文章在衡泽七年也没吃过大排档。”
“没听过换人如换刀?”六金刚又站出来帮腔。
赖军骁再度一抬手,满屋俱静。
唉,家大业大,大有大的难处,黑道也存在诸如一声喊不到底、各行其道、内部倾轧等管理混乱的问题啊。
“之前庞奔在衡芳吃了瘪子,你们都幸灾乐祸吧?那事也惊动市委书记,正好郭文章在衡泽最后一天。按说黄运雄很护短,衡芳那边基本都是他信得过的,人家怎么处理?抓进去的四个全部判刑,缓刑期间在旧城改造工地做苦力处于警方监控之下,高尔夫球场也停了工!”
赖军骁说到这里陡地停顿,意味深长扫了扫八大金刚,足足隔了半分钟道,“这天终究是共。产党的天,只能暗着来,不能明着干,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