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项主任激愤震怒地猛拍沙发,道:
“一群反人类的人渣、败类、垃圾、禽兽!对付这帮家伙,就该把他们的父母、老婆、子女都关进绿野药厂黑牢房,当他们的面灌药做测试!他们连十八层地狱都没资格去,永不超生成为游魂荡鬼!我也想升官,想发财,但我仍保留大学时期的热血和激情,就算当不成副社长,我都要拚尽全力把反映绿野厂恶行的内参递交到京都大领导案头!”
蓝京静静看着对方,等项主任渐渐平息下来才说:
“区区一家账面产值两个亿的小药厂,到底有几颗豹子胆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
“衡泽分管卫生系统副市长、市卫生局领导难辞其咎,根据我掌握的线索绝对都有不同程度参与!”
项主任铿锵有力道。
“仅仅如此吗?”
蓝京道,“你指控绿野药厂利用活体测试精神类药物,但近三年内它没有申报过任何与精神类药物有关的新药,为什么?你指控它在正常人身上做试验,同样近三年内整个衡泽失踪人口并没有明显变化,又为什么?”
“你怎么知道的?”项主任反问道。
“我在市卫生局有权查阅近十年新药申报档案;我朋友曾在市刑警支队工作,失踪人口数据亦在他权限范围内。”
“莫小米所在的社会事业科也负责科教文卫,这些都不是巧合对不对?”
项主任道,“你对绿野药厂情况的掌握远比我深得多,了解越多越恐惧,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
蓝京压低声音道:“小米已经死了,我不想更多无辜者卷入!原副市长难辞其咎,为何还能异地交流全身而退?干脆指名道姓吧,张建和空降衡芳区委书记又意欲何为?绿野药厂原是目标,现在则是鱼饵,正冷冷地等着我们上钩,项主任!”
“我只想恳请你提供深度调查的方便,具体行动和后果我来承担!蓝区长,这是我的正式请求。”
项主任目不转睛看着蓝京。
蓝京长时间沉默,然后深深吸了口气,道:“在你行动前,可以先采访一个人,只要他肯开口说话或许此事会有转机。”
“谁?你说。”项主任紧紧追问道。
“庞忠,区生态环境保护综合行正执法队副队长,因为执着不休地调查、处罚、上报绿野药厂违规排放导致严重污染,且不听区领导招呼,从区环保局党组成员贬到执法队长,再贬为享受副处待遇副队长负责信息录入、后勤管理,还好有区领导暗中保护否则更惨。关于绿野,他手里应该有相当多的料……”
“蓝区长到衡芳一年了,都没空登门拜访?”
“我流露出拜访的念头,但可能有人暗中警告过他,所以,”蓝京苦笑道,“悄悄去了三次连门都没敲开,每次都说不在家,哎,边缘化的执法副队长有啥可忙的,就是听到蓝京两个字不想见呗。”
“理解理解,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幸好他切入角度是环境污染而不是活体试验,不然现在想找他只能上坟了,”项主任略加思索道,“这事儿我们专业,蹲点、采访都不是事儿,那就说定了先采访庞忠,有了结果再找你落实下一步行动?”
“OK!”蓝京道。
项主任一下子蹦起来,双手紧握他的手道:“希望全在蓝区长身上了,拜托拜托,见第一面时我就知道兄弟值得信任!”
项主任离开五六分钟后,焦糖敲门进来,十指交叉不安扭来扭去,低头道:
“不好意思啊蓝区长,是我出卖了你,所有关于绿野、关于你的信息,都是我提供的。”
蓝京盯着她看了几秒钟,蓦地一笑,道:“我当然早就猜到了,不过你可以坚决不承认,总不能把项主任拉过来对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