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京道。
“哎,我想问你,关于绿野制药厂还查不查?”焦糖突然道,“你分管工业,我负责媒体,你朋友秦铁雁抓公安,三下相结合正是调查的最佳时机!”
“但张建和来当一把手了,你觉得偶然?会不会听到风声特意过来压阵?”蓝京反问道。
“你总觉得不是时候,左等右等黄花菜都凉了!”
“你不该叫焦糖,应该叫焦躁……”
蓝京轻轻喟叹道,“资本……如果有百分之百利润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如果有百分之三百利润就敢犯下任何罪行甚至冒着被绞死的危险,之前你险些死于霰弹枪下,后来黑道跑到莫胜男宿舍外面威胁,还是知道秦铁雁身份的情况下,想想看对方势力有多大,气焰有多嚣张!”
焦糖静静看着他,良久道:“我不怕死,要是运气差,我死过好几次了,我是敢于以卵击石的,这正是至今还单身的原因。”
蓝京摆摆手坐到沙发上,低声道:“你明晚正式上任,我有些发自肺腑之言……仅供参考。”
焦糖则在他对面盘膝而坐,丝毫不介意裙下春光外泄:“你我有过坦诚相见经历,任何话都能敞开来说。”
蓝京一滞,勉强压住无由来涌起的慌乱道:“莫小米案追查到现阶段分成三个方向,一是荷莲岛精神病院骚乱及接连几桩命案,院长刘兵涛至今下落不明;二是命案本身,谁是凶手,谁是幕后指使,谁在竭力掩盖,谁在掀风作浪;第三已隐隐触及到医药条线,张建和竞争副市长意外失手一个转折,调任区委书记又一个转折,无疑两股势力激烈博弈的结果。”
“分析得冷静客观,条理分明。”焦糖道。
“前任市长刘余胜卷进去了,免职至今仍在等待任用;市正府秘书长潘杨跳楼自杀;副市长孙睿、市刑警支队长田奥停职检查,恢复职务可能性为零;最末端的衡芳副区长兼公安局长袁琛被一步步边缘到正法委!”
蓝京道,“此案凶险之处在于,凡卷进去的没一个好下场,是满盘皆输的局面!”
“没有啊,你跟秦铁雁反而得到提拔重用。”
“原因在于我俩及时抽身而出,特别秦铁雁当晚就被踢出专案组!省委书记亲自、私下过问此案,却也没控制住常委会向衡泽派出工作组!”蓝京语气沉重盯着对方道,“你说七泽境内哪个最大?相比之下,我们这些毛毛虫算什么!”
焦糖摇摇头:“很抱歉你没说服我,蓝京。你刚才所有内容无非围绕两个字,体制,当权力作梗使得体制渠道不能畅通无阻解决问题时,就必须借助媒体力量即舆论监督,它是基于公民监督权的批评权、建议权、申诉权、控告权、检举权等等,优势在于通过大众传媒构建的巨大信息传播网络形成倒逼体制,因为在时间和空间上很少有能躲过广大民众眼睛的事情。反过来说,如果《衡芳日报》仅仅是喉舌而失去眼睛耳朵功能,还是一张完整的脸吗?你不干,我以自己的方式干,请放心哪怕匕首架到脖子上都不会打扰你!”
蓝京无奈道:“咱俩第一次见面时我援引过李总编的话,那就是做任何事都要尽量避免带个人感情色彩,哪怕你正确或自以为正确。我不干涉新闻媒体独立调查权,但郑重提醒务必注意安全,安全!”
“哼,你以为我这么注重运动是为什么?”
焦糖骄傲地轻抚大长腿紧绷绷的线条,陡地轻笑道,“你还蛮君子,眼睛从没朝我裙底下瞟过,难怪思思放心大胆到你宿舍洗澡。”
蓝京一窘,暗想不穿衣服的模样都看过,偷看内裤有啥意思?太小觑我了!
这时宿舍门被轻敲两下,外面响起颜思思的声音:
“蓝京在吗,带钥匙没?我关门啦。”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很有技巧,第一没提“蓝区长”,第二没提自己已洗完澡,两个要点一旦被别有用心的偷听了去立马就是绯闻,到底在机关历练多时具备良好的防御水平。
“全场盯守啊,好啦,你回宿舍吧。”焦糖舒展双腿笑道。
蓝京犹不放心,叮嘱道:“请记住我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