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京以最快速度匆匆赶到医院,还是没能见到妈妈最后一面,就在二十分钟前她在昏迷中停止了呼吸,永远离开人世!
蓝京在病床前长跪不起,田甜倚在床头哭成了泪人,蓝维朴想控制情绪可还是频频摘下眼镜擦泪,一家人很久都无法从最深最真的悲痛中走出来。
蓝家大伯亲自出面主办丧事,实则蓝家也做了预案提前在省城城南公墓买好了地,东吴这边亲朋好友不多,没惊动喻素绡工作的学校,蓝京那边更是严密秘密仅向省主要领导请了三天假,举行简朴的仪式后随即下葬入土为安。
全过程中蓝维朴失魂落魄,全然没了往常的稳重和条理,不管谁跟他说话都两眼呆滞,茫然不解地盯着对方似听不明白。
蓝家大伯叹息道维朴怕是精神垮了,这样不行,带他到我家住几天缓缓,之后一块儿出去旅旅行,看看名山大川排解心头痛苦吧。
蓝京垂泪应允,蓝维朴被蓝家大伯挽着手臂上车时混混噩噩,不说行也不说不行。
家里一下子变得空荡荡没了人气,蓝京与田甜虚弱无力地坐到沙发上,儿子则懂事地依偎地妈妈怀里。
不知过了多久,蓝京缓缓道:
“振作起精神吧,田甜,其实我们都知道这一天迟早到来,只是真正面临生离死别还是无法接受……真真六岁了,相当于你帮我支撑这个家、照料妈妈七年时间,至始至终陪伴在她身边,而我……连妈妈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言及此又内疚又沉痛,眼圈又不禁泛红。
田甜双手紧握他手道:“能坚持到今天真是妈妈的毅力,她也为这个家……上午难受到呼吸困难时都不肯我打电话,说熬过去就没事,不能影响你工作……”
“唉,唉……”
蓝京连连摇头拭泪,顺便将儿子搂到怀里。
“蓝京,现在我担心的是爸爸,”田甜道,“爸爸醉心于学术,不黯世事,一直以来对妈妈的依赖性很强,可以说妈妈是他的主心骨,而不是相反,现在妈妈走了,后面爸爸可怎么办?怎么办……”
“这件事妈妈生前有过安排……”
蓝京遂将元旦回家时喻素绡的交代说了一遍,田甜先听得秀目圆瞪,良久终于体会到其呵护家庭的苦心,喃喃道:
“妈妈想得挺周全,可爸爸……爸爸能接受家里突然多个外人吗?他向来提倡朴素、节约的,保姆的话,在他头脑里跟仆人差不多概念……”
“那你得教育爸爸尊重劳动者,”蓝京渐渐恢复过来,道,“旧社会有主仆之分,新社会职业不分高低一律平等。”
田甜跺着脚嗔道:“你说得倒轻巧,爸爸的犟脾气又不是不知道!他要较起真来,没准能把人家赶出家门,以后更没法找了。”
蓝京道:“显而易见的事实是,今后你要承担更多工作量而不能以家人生病需要照料为由,马上真真上小学又要倾注更多精力,家务事怎么办?你不可能当全职太太呀,那才是最大的浪费。”
“那是,那是,理由非常充分,”田甜道,“这些年忙于料理家庭真的疏于事业,我也该沉下心来评职称、参加教学比赛和学术研讨,在学校各方面取得一点突破。”
“特别是职称问题,这一点爸爸应该能共情,”蓝京拍拍妻子的肩道,“下午就去看看吧,碰到合适先签下来试用,争取爸爸旅游结束前确定最终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