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凌第一反应是护短,拿过登记簿一看不吱声了,“签收人”签着吉新民的名字,后面全是空白。
万江洪应变很快,指着齐要斌道:“你怎么交接的?登记簿里面出现这么明显的空白项都没注意?正府办主任都象你这样当法可不行!”
这真是鸡蛋里挑骨头了。
齐要斌笑笑,道:“向匡县长、万书记汇报,登记簿本来由我管理,后来新民主动拿过去时没做手续,现在还回来,也就不存在交接了,我只能对我签收的部分负责。”
暗想操你大爷的,老子就是发现吉新民的疏忽然后火速将文件复印给蓝书记,怎么着?
万江洪也知道此事没法给齐要斌扣帽子,虽然大概率他做的手脚,机关大院内部就是这样表面客客气气风平浪静,实质勾心斗角波谲云诡,无论谁都不会错过给对手上眼药、下绊子的机会,遂恶声恶气道:
“快补手续,把文件转发给相关领导学习!”
等齐要斌和档案员离开,关上门,万江洪道:
“此人要踢开,不然后面有大麻烦!新民办事我放心,这回捅的大篓子九成九就是此人搞的鬼,害得我……妈的,他妈的!”
遂将元州市委刚刚中途流产的常委会情况说了一遍,虽没透露录像、照片来源,匡凌心里了然必定万江洪提供给李右津的弹药,未料蓝京却揣着齐要斌的核弹。
匡凌听得脸色泛白道:“这家伙敢跟书记市长对掐,吃了豹子胆不成?别忘了熊可是省委常委,拿掉区区市委副书记算啥呀,之前陈天明还不是一行字就免掉的事儿!”
万江洪摇了摇手指,压低声音道:“现在应该能看出来了,这小子省里有靠山!”
“攀上黄的叔叔?”匡凌不以为然,“论党内资历未必比熊强,人事权方面更说不上话,保自家侄女儿顺利做到厅级就很不错了。”
“不是那个!”
万江洪道,“那个没能力让省正府厅专门发文同意复工,还故意绕开元州!应该比黄大,让省正府厅都不能不低头认错。”
匡凌骇然,声音都有些打颤:“这这这……这也太大了,我们恐怕更不是他的对手……”
“你懂个屁!”
万江洪轻蔑地说,“给你打个比方,南街跟梧桐街的混混争地盘打架,双方都进了局子,然后南街那边跟我打招呼,抬手放了;过两天南街又跟铜锣街混混打架,又进局子;然后南街跟道街混混打架……”
“哦,我有些明白万书记的意思……”
“每次打架都有你,说明问题不在人家,你才是寻衅闹事的一方!”万江洪道,“大人物耐心也有限,不可能每次都拉偏架,折腾多了会反噬其身!”
匡凌沉默半晌:“万书记觉得涧山这边不能松懈,必须态度坚决地跟他斗?”
“不是斗,坚持我们的原则,”万江洪道,“涧山要往既定的、稳妥的、可控的方向发展,不能任着他的性子乱来!有个说法是三拍干部,拍脑袋决策,拍胸口保证,拍屁股走人,他搞砸了有省里的后台大不了换个地方继续当领导,我们这班人却要帮着收拾烂摊子到猴年马月!”
这会儿他不提掌控矿井开采、包庇盗采、垄断公路工程,煞有介事把涧山利益扛到前面。
匡凌会意道:“万书记说得对,不能乱来……姓齐的踢到哪儿?差了打发不掉,那边也会否决。”
万江洪长长思忖,道:“乡镇他肯定不去,局机关都满了,唯一剩下……”